血腥味,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合着野兽的腥臊和尘土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如同地狱打开了大门。
“顶住!抄家伙!!”父亲刑战那炸雷般的怒吼在混乱中响起,如同定海神针,带着一种撕裂恐惧的铁血力量。他魁梧的身影如同战神般出现在村中空地,手中那柄沉重的厚背砍山刀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他身后,是几个同样红了眼的汉子,手中紧握着猎叉、柴刀,脸上混杂着恐惧和拼死一搏的疯狂。
“女人孩子!进地窖!快!”父亲再次咆哮,声音因焦急和愤怒而嘶哑变形。
母亲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她的脸惨白如纸,眼中全是泪水,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拖着我踉跄着往屋后那小小的地窖口冲去。混乱的人影在眼前晃动,哭喊声、惨叫声、野兽的咆哮声、房屋倒塌声……汇成一片末日般的交响。
就在我们即将冲到地窖口那低矮的木门时,一股腥风猛地从侧面扑来!
浓雾被蛮横地撕开,一头体型远超寻常、肩高几乎及腰的巨狼如同黑色的闪电,带着令人窒息的恶臭,直扑母亲的后心!它张开的巨口中,森白的獠牙滴着粘稠的涎液,幽绿的眼瞳里只有纯粹的、对血肉的贪婪!
“娘——!”我目眦欲裂,一股源自骨髓的恐惧和愤怒瞬间冲垮了理智。身体比思想更快,我猛地挣脱母亲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她推向地窖口的方向。母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跌跌撞撞地摔向那扇救命的木门。
而我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完全暴露在那头巨狼扑击的轨迹之下!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我能清晰地看到巨狼眼中倒映出的自己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能闻到它喷出的带着腐肉气息的热气,能感觉到它利爪撕裂空气带来的冰冷刺痛感。
完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便狠狠撞在我的侧腰!
“砰!”
如同被狂奔的蛮牛正面撞中,剧痛瞬间炸开,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身体不受控制地离地飞起,耳边是骨头断裂的脆响和自己无法抑制的惨嚎。视野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翻滚的混沌。后背重重地撞在一棵碗口粗的树干上,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剧痛和骨裂声传来。我像一滩烂泥般滑落在地,喉咙一甜,温热的鲜血猛地喷涌而出,眼前阵阵发黑,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攫住了心脏。
要死了…就这样…死了吗?玉佩…秘密…父亲…娘…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无边的剧痛和冰冷中摇曳,即将彻底熄灭。
就在这濒死的边缘,就在意识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猛地从我紧贴胸口的玉佩中爆发出来!它并非灼热,而是一种温润、浩瀚、仿佛包容着星辰大海的暖意,瞬间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和剧痛!那感觉,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骤然被一场蕴藏着无尽生机的甘霖彻底浸润!
我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自己胸前那枚古朴的玉佩,正散发出柔和而纯粹的月白色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神圣而古老的气息,如同夜色中最皎洁的月光凝聚而成。更令人惊骇的是,一股粘稠如蜜、散发着淡淡清辉的月白色液体,正源源不断地从玉佩中涌出,如同拥有生命般,迅速流淌覆盖住我腰侧那恐怖的塌陷伤口和被树干撞裂的后背!
无法形容的麻痒和清凉感取代了剧痛,如同无数最细微的生命在伤口处疯狂地蠕动、编织、修复!断裂的骨骼在发出细微的“咯咯”声,仿佛被无形的手精准地复位、弥合;撕裂的肌肉和血管在清凉的浸润下飞速地生长、连接;流失的力量和生机,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回流!
这神奇的力量不仅作用于肉体,更在瞬间贯通了我的意识!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识海,我的“视线”骤然向内沉入!
内视!
不再是模糊的感知,而是无比清晰的“看”!
我看到自己体内,那原本因重伤而黯淡、紊乱、几近枯竭的气血,此刻在玉佩涌出的月白光辉引导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涌、汇聚!它们不再是散乱无章的红雾,而是被一种玄奥莫测的力量牵引着,勾勒出无数道细微、繁复、闪烁着淡淡赤金色光芒的脉络!这些脉络纵横交错,隐隐构成了一幅…一幅流动的、立体的星图雏形!
这幅雏形星图的核心,赫然与玉佩所在的位置重合!玉佩,就是这幅生命星图运转的枢纽和力量的源泉!
这惊鸿一瞥带来的震撼还未平息,我的“内视”感知如同被一股更强大的引力牵扯,不由自主地向外延伸、穿透!
越过混乱的战场,越过倒塌的房屋和弥漫的血雾,我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空地中央那个如同磐石般的身影——父亲刑战!
他正深陷重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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