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然而,代价同样惨烈到无法想象。
“呃啊——!”
刑天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左臂裸露的白骨上,赤金与暗紫的能量疯狂反噬,沿着臂骨向上蔓延,所过之处,血肉经脉如同被投入强酸的枯叶,迅速焦黑、碳化、剥落!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粘稠的菌毯上,仅凭着一股不屈的意志,用那只冰封的右臂死死撑住地面,才没有彻底倒下。鲜血混杂着内脏的碎片,从他紧咬的牙关和鼻腔中不断涌出。
“杀了他!快!”厉无咎在远处稳住身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和后怕,更多的则是被蝼蚁所伤的暴怒。他右臂的伤口在湮灭之力的侵蚀下,黑血涌得更急,甚至能看到丝丝缕缕的暗紫色能量如同活物般在伤口边缘蠕动,阻止着冰魄神力的修复。他死死盯着跪倒的刑天,独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
残余的黑鸦卫精锐,虽被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拳震慑得心神俱裂,但在厉无咎的厉喝下,依旧展现出了死士的凶悍。他们压下恐惧,再次端起强弩,淬毒的箭尖闪烁着致命的寒芒,重新锁定刑天和他身后昏迷的幽姬。弓弦绞紧的“嘎吱”声,如同死神的磨刀霍霍。
就在这时——
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淡金色火星,从猩红巨树被刑天湮灭拳锋彻底抹去、只留下一个巨大焦黑深坑的中心处,悄然飘起。它微弱得如同夏夜萤火,在充斥着腐臭、血腥、剧毒瘴气和毁灭能量的污浊空气中,毫不起眼。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轻盈地、无声地穿过混乱的能量乱流,穿过弥漫的死亡气息,目标明确地飘向刑天胸前。
那里,母亲幽姬以玄阴秘术融入他胸膛的玉佩,在承受了无数次冲击后,早已遍布蛛网般的裂痕,中心处更是有一道几乎贯穿的深深豁口。玉佩表面,沾染着刑战最后燃烧魂火时溅上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那点淡金色的火星,如同归巢的倦鸟,精准无比地、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玉佩中心那道最深的豁口之中。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在刑天灵魂深处响起的震颤!
胸前那枚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的玉佩,骤然变得滚烫!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悲怆与无尽守护意志的暖流,猛地从玉佩深处爆发出来,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入刑天濒临枯竭、千疮百孔的经脉!
这暖流并非纯粹的力量,更像是一种烙印,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共鸣与呼唤!
“呃……”刑天闷哼一声,破碎的意识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暖流强行拽回了一丝清明。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滚烫的胸口。
玉佩上,父亲刑战那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此刻竟在玉佩内部透出的微光映照下,仿佛重新拥有了生命,隐隐流动起来!一种源自血脉的、无比熟悉的悸动感,穿透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清晰地传递到他的灵魂深处——是父亲!是父亲燃烧殆尽后,最后一点融入他血脉、守护着他的残烬意志!
“爹……”刑天破碎的嘴唇翕动,无声地吐出这个字。一股混杂着无尽悲痛与新生力量的洪流,猛地冲垮了他摇摇欲坠的心房,滚烫的泪水混杂着血水,汹涌而出。
“放箭!”厉无咎的厉喝如同丧钟敲响,他绝不允许任何变数!
嗖!嗖!嗖!
数十支淬毒弩箭撕裂空气,带着死神的狞笑,攒射而至!毒蝗黑云也再次汇聚,发出令人窒息的嗡鸣,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来!
刑天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绝望已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他不再去看那些致命的箭矢和毒虫,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体内残存的星火、肆虐的九幽煞气、石片凶戾的葬渊冰魄之力,甚至胸前玉佩爆发出的那股带着父亲意志的悲怆暖流——都被他不管不顾地、粗暴地强行糅合在一起,尽数灌注到那只仅剩森森白骨的左臂之中!
“给我——开!”
他嘶吼着,用那只白骨手臂,狠狠一拳砸向身下散发着微弱磷光的腐殖菌毯!目标并非敌人,而是大地!
轰!!!
这一次的爆发,远不如之前击退厉无咎、湮灭菌穹的那一拳集中和恐怖。但力量的性质却更加混乱、狂暴,充满了毁灭性的宣泄!赤金、暗紫、幽蓝、淡金……数种截然不同、互相冲突的能量洪流,以刑天砸下的白骨拳头为中心,如同失控的火山般轰然喷发,呈扇形向四周疯狂扩散!
大地在哀鸣!厚达数尺、由无数年腐烂沉积物和诡异菌丝构成的菌毯,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冰面,瞬间被这股混乱狂暴的能量撕扯得支离破碎!巨大的裂缝如同狰狞的黑色蜈蚣,以刑天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急速蔓延!粘稠腥臭的黑色泥浆混合着破碎的菌丝、腐朽的骸骨碎片,如同喷泉般从裂缝中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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