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漓瞬间警觉,猛地停下脚步,右手下意识地按向腰间的冰魄剑。她艰难地转过身,只见朦胧的晨光中,一个高大魁梧、浑身焦黑的身影,正扛着另一个焦黑的人形,一步一顿地向她走来。
是石猛!他竟然还活着!而且……他肩上扛着的,赫然是刑天!
墨漓瞳孔骤缩,冰魄剑瞬间出鞘半寸,寒光凛冽。她认出了石猛,正是驿站中那个悍不畏死、被刑天熔金之焰卷入的魁梧汉子。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扛着刑天想做什么?报复?还是……
石猛也看到了墨漓和她背后的刑天(墨漓背着的刑天)。他仅存的左眼在焦黑的脸上费力地眨了眨,似乎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墨漓背上的也是刑天(他以为墨漓背的是别人或物资)。他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用嘶哑的声音吼道:“喂!你……你背的是谁?”
墨漓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尤其是他肩上那个焦黑的身影,确认那确实是刑天无疑。她的心猛地一沉,刑天怎么会落到他手里?难道在自己离开后,他又遭遇了什么?
石猛见她不答,又看了看自己肩上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烦躁和认命的古怪表情。他费力地将肩上的刑天(他扛着的那个)放了下来,动作粗鲁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避免碰到那恐怖的伤口。
“妈的……老子……老子也不知道为啥要扛着这半死不活的焦炭……”石猛喘着粗气,用左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和血水,露出底下同样布满燎泡的皮肤,“那鬼火……差点把老子也烧成灰……看他还有点气儿……就……就扛出来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刑天(他扛来的那个),又指了指墨漓背上的刑天(她一直背着的),脸上露出困惑和恼怒:“这……这他妈怎么回事?怎么有两个?老子扛错了?”
墨漓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但警惕丝毫未减。她看着地上那个焦黑的身影,又感受了一下背上刑天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呼吸和心跳,瞬间明白了。
石猛扛出来的,是刑天在熔金爆发后留在坑边的残躯。而自己背走的,是刑天在爆发前就被自己护住带离核心区域的本体!熔金爆发时,刑天的意识或者说某种力量核心,似乎发生了某种她无法理解的转移或分裂?亦或是石猛在混乱中误将刑天爆发的能量残骸当成了本体?
无论如何,眼前这个石猛,似乎并非带着恶意。他那憨直中带着烦躁和认命的语气,以及他扛着“刑天”追上来的行为,更像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救命稻草”的执着?毕竟,在那种绝境下,看到一个似乎还有口气的“同伴”,抓住不放是求生的本能。
“你没扛错。”墨漓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松开了些,“他……情况特殊。你扛着的,也是他的一部分。”
石猛仅存的左眼瞪得更大了,显然无法理解“一部分”是什么意思。他看看地上焦黑的“刑天”,又看看墨漓背上同样焦黑但似乎“完整”一些的刑天,只觉得头大如斗,烦躁地抓了抓烧焦的头发:“操……老子不管了!反正……反正老子不能死在这儿!你们……你们得带上老子!”
他指着自己彻底废掉、还在渗血的右臂,又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刑天”残躯,语气带着一股蛮横的理所当然:“老子救了……救了‘他’!你们不能丢下老子!”
墨漓沉默地看着他。石猛的状态同样糟糕透顶,浑身是伤,右臂彻底报废,能活下来已是奇迹。带上他,无疑是巨大的拖累。但……他确实在那种情况下,将刑天的“残躯”带了出来。而且,他那股子混不吝的求生欲和蛮力,在这种绝境下,或许……并非全无用处?
更重要的是,她无法在此刻丢下一个刚刚从死亡边缘爬出来、还带着刑天一部分的人。那违背了她内心深处某些无法言说的准则。
晨光微熹,荒野的风吹过,带着焦土和血腥的气息。墨漓看着眼前这个焦黑狼狈、眼神却透着股执拗憨勇的巨汉,又感受着背上刑天微弱的气息,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跟上。”她只吐出两个字,便不再看石猛,转身继续朝着丘陵地带走去,脚步依旧沉重,却更加坚定。
石猛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他不再废话,用左手再次扛起地上那具焦黑的“刑天”残躯,咬着牙,迈开大步,踉跄却固执地跟上了墨漓的背影。
荒野上,三道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艰难前行。最前方是背负着刑天本体、身形单薄却挺直的墨漓;中间是她背上气若游丝的刑天;最后是扛着刑天残躯、浑身焦黑、步履蹒跚的石猛。
一人背负两人,一人扛着一躯。伤痕累累,前路未卜。章邯的阴影如同跗骨之蛆,熔金之血的反噬如同悬顶之剑,邪兵的诅咒在黑暗中低语。但此刻,他们三人,以这种诡异而坚韧的方式,结成了暂时的同盟,在这片充满死亡与未知的荒原上,蹒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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