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没想到这血鸦刃如此邪门,竟然能直接吸取宿主(或者说曾经的宿主?)的本源煞气来壮大自身!这样一来,他刚才拼死施展“毒经补脉”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反而助长了这凶刃的气焰!
而且,此刻的血鸦刃,在吸收了幽冥长老的煞气后,散发出的威压更加恐怖。刑天只觉得周身冰冷,行动都变得迟滞起来,怀中的影鸦匕首震颤得几乎要脱手飞出,那是一种近乎恐惧的悸动。
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立刻离开!
刑天不再犹豫,也顾不得是否会牵动伤势,一把将轻如无物的幽冥长老背在背上,用撕下的衣襟草草固定。然后,他目光扫视,寻找着离开的路径。石室只有一个入口,就是他们进来的那条甬道,但此刻入口被面具人隐隐挡住,而且外面情况未知。
他的目光落在了石室另一侧,那里有一片区域因为刚才的激烈碰撞,墙壁坍塌了大半,露出了后面黑黝黝的、似乎是一条废弃已久的通道!可能是这地下建筑的其他部分!
就是那里!
刑天脚下发力,《焚天诀》残存真气灌注双腿,猛地向那处坍塌的缺口冲去!
“想走?”面具人冷哼一声,虽然主要注意力在血鸦刃上,但岂会放任刑天带走幽冥长老这关键的“血饲之源”?他屈指一弹,一道比之前更加凝练、速度更快的黑气毒针,无声无息地射向刑天的后心要害!这一击,志在必杀!
背后恶风袭来,刑天感知到了致命的危机,但他此刻背负一人,真气不济,根本无力闪避或抵挡!一种绝望感涌上心头!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那刚刚吞噬了幽冥长老煞气、凶威大盛的血鸦刃,却再次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它似乎对刑天这个身怀“同源”匕首、且刚才输入过至阳真气“刺激”过它的人,产生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兴趣”!就在黑气毒针即将射中刑天的刹那,血鸦刃上方那凝实的血鸦虚影,竟然猛地调转方向,张口吐出一道细如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血光!
“咻!”
血光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了面具人射出的黑气毒针!
“噗”一声轻响,黑气毒针竟被那道血丝直接击散、湮灭!
而血鸦虚影做完这一切,看也不看刑天和面具人,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回面具人身上,发出更加挑衅的鸣叫,似乎将面具人视为了首要目标。
这突如其来的援助,让刑天和面具人都是一怔!
刑天来不及思考这凶刃为何会“帮”自己,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冲入了那片墙壁坍塌后露出的黑暗通道之中!身影消失在浓郁的黑暗里。
面具人看着刑天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煞气腾腾、对自己敌意十足的血鸦刃,纯白面具下,发出一声意味难明的低笑。
“有意思……‘影鸦’择主,‘血鸦’护食?还是……别的什么?”他并未急于追赶,反而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血鸦刃,“也罢,就让本座看看,你这沉寂多年的凶兵,今日能复苏到何种程度!至于那两只小老鼠……跑不了多远。”
他的注意力,再次完全集中到了血鸦刃上。石室内,更加激烈的人、刃对决,即将展开。而这一切,暂时与逃入黑暗通道的刑天无关了。
……
与此同时,远在庄园另一侧,墨漓所居的厢房内,气氛同样凝重。
灯花噼啪爆响,映照着墨漓苍白而冰冷的脸色。她面前的书桌上,摊开着一块素白绢布,上面摆放着几味药材,正是日间端阳郡主遣人送来的“补气安神”之药。药材旁边,还有一个打开的小巧玉盒,盒内残留着少许灰白色的粉末,散发出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甜腥气息。
阿飞站在窗前,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刚刚将自己追踪那名送药侍女的结果,低声禀报给了墨漓。
“……那侍女身手极为了得,对庄园路径异常熟悉,出了院子便如鬼魅般穿梭,专挑光影暗淡、巡逻间隙之处行走。我追到后园假山附近,她身影一晃,便没了踪迹。我仔细搜查过,假山处可能有密道,但入口极为隐蔽,一时难以找到。”阿飞的声音带着一丝挫败和凝重,“对方显然早有准备,而且,是内部的人。”
墨漓伸出纤长的手指,拈起一点玉盒内的灰白粉末,放在鼻尖轻轻一嗅,随即厌恶地蹙紧眉头,用绢布仔细擦净手指。
“蚀脉散……”她的声音如同寒冰,“若非我对药性敏感,又心存疑虑仔细查验,几乎被这混入当归和黄芪中的阴毒之物瞒过!分量虽轻,但若长期服用,足以悄无声息地侵蚀经脉,令人内力渐消,体虚神衰,最后缠绵病榻而亡!好精巧的心思,好狠毒的手段!”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中闪烁着睿智而冰冷的光芒:“端阳郡主……她为何要对我下手?我与她并无仇怨,甚至此前素未谋面。是冲着我来,还是……冲着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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