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体的暴露与清除,如同在默园这潭表面平静的死水下投入一颗石子,涟漪缓缓荡开,却并未打破那层坚冰般的监视。
“鹰眼”和“铁壁”的警戒级别并未降低,反而因发现了未知生物威胁而更加一丝不苟。每日的专报依旧准时发送给陈国卫,内容增加了对周边土壤、植株进行周期性生物污染检测的条目。那焦黑的小坑被彻底清理消毒,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但王默然能感觉到,那无处不在的审视目光中,除了冰冷的程序化监控,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他们不再仅仅将他视为一个需要看管的风险源,更开始将这片土地本身视为一个需要解读的谜题。这种转变微妙而危险,意味着他未来的任何举动,都可能被放在放大镜下,与这片土地的“异常”联系起来。
好处是,一些细微的、不易解释的能量波动或植株变化,现在有了一个现成的“替罪羊”——也许又是某种未知生物在作祟?这为他后续可能不得不进行的一些小动作,提供了极其有限的、但确实存在的缓冲空间。
王默然依旧是那副顺从、虚弱、偶尔带着点小抱怨的囚徒模样。伤势的恢复速度被他刻意控制在“比预期稍慢但还算合理”的区间。他每天大部分时间依旧蜷缩在窝棚里,或者在那有限的百米范围内缓慢活动,像一头在疗伤间隙,默默舔舐伤口、观察环境的困兽。
他的“工作”重心再次回到了那无声的“能量引导”上。
清除寄生体的冒险成功,不仅化解了危机,更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那次精准引爆不稳定能量丝线的操作,虽然借助了简陋工具,但整个过程对他精神力的锤炼效果远超平日小心翼翼的引导。他感觉自己的感知似乎被拓宽了一丝,对地脉能量那些属性各异的“暗流”分辨得更为清晰。
更重要的是,他验证了一个猜想:不同属性的能量丝线,在受到特定外部刺激时,确实会产生可预测的、甚至可被利用的变化。这不再是粗糙的感知和引导,而是向着更精密的“应用”迈出了试探性的一步。
他开始尝试更复杂的操作。不再仅仅将“生机”丝线引导向单一植株,而是尝试同时微幅影响两到三条不同属性的细流,让它们以某种特定的“比例”和“节奏”,缓慢浸润一小片区域的土壤。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失败率极高。属性的细微偏差、比例的失调、甚至地脉本身固有的混乱波动,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能量散逸无效,或者引发极其微小的、需要他立刻伪装成自然波动或身体不适来掩盖的涟漪。
但王默然乐此不疲。这不仅仅是为了培育更好的“作物”,更是对他自身能力的一种极限锤炼。他能感觉到,在这种极致专注和精细操控下,那扇青铜巨门后的共鸣感似乎愈发清晰了一丝。虽然距离真正推开那扇门,踏入所谓的“破极境”依旧遥不可及,但这条路,似乎正在被一寸寸地踏出来。
几天后,他持续引导的那片区域,出现了显着的变化。
那里的几株地薯藤,长势并未变得特别旺盛,反而显得有些“平凡”,但它们叶片颜色呈现出一种异常健康的深绿,茎秆更加粗壮,韧性十足。最关键的是,它们的块茎(通过小心挖掘一株的边缘部分确认)虽然个头没有变大,但质地变得更加细腻紧实,蕴含的能量气息更加平和纯净,那股地薯固有的、微弱的浊气杂质几乎被剔除殆尽!
这不再是普通的变异地薯,而是更接近…低配版的“灵植”?虽然效果可能微乎其微,但其性质的提升是显而易见的。
这个发现让王默然心脏狂跳。如果这条路能走下去,哪怕只是培育出最低等的、能量纯净的食物,对他自身恢复、对父母未来的身体状况,都将意义重大!这甚至可能成为他未来最重要的资本之一!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株特殊的地薯标记为最高优先级,更加精细地呵护着流向它们的能量“配方”。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危险的“田园实验”时,外部世界的压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逼近默园这座孤岛。
陈国卫没有再亲自前来,但通往监测站的通讯变得异常频繁和急促。
“…重复,第七前哨站外围防线已被突破!鼠群数量远超预估!请求所有可用火力支援!”
“…第九前哨站失去联系已超过六小时!最后通讯提到‘黑色潮水’…数量无法计算…”
“…总部命令!所有外围监测点提升至最高战备状态!固守待援!必要时…可执行‘焦土协议’!”
破碎而焦急的通讯片段,即便隔着距离和监测站的隔音层,也偶尔会飘过来一丝半缕,伴随着能量武器密集的爆鸣和隐约可闻的、令人牙酸的啮咬与嘶叫声。
“鹰眼”的脸色日益凝重,指挥“铁壁”加固监测站的外围防御,架设了额外的自动炮塔和震荡地雷。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绷感,连那些冰冷的监控探头,似乎都带上了一丝焦灼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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