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室的门在王默然身后轻轻合上,落锁声依旧清脆,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禁锢意味。他靠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缓缓吐出一口压抑已久的浊气,后背的冷汗早已将病号服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冰凉的黏腻感。
刚才那场与内务部赵干事的问询,看似有惊无险地过关,实则耗光了他所有的心力。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甚至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都需要精心计算,不能有丝毫差错。陈国卫最后那意味深长的警告,如同冰冷的针,依旧扎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暂时的平静之下,是更深沉的暗流。陈国卫的怀疑从未消除,只是暂时找不到突破口,转而将目光投向他所提供的“伪源实验室”线索。而这,正是王默然精心策划的第一步——祸水东引。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急智,那姓陈的鹰犬和那个内务部的木头疙瘩,暂时是被你糊弄过去了。”混元老祖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显然刚才暗中协助稳定王默然的精神波动也消耗不小,“不过,别高兴得太早。那地下实验室若真被他们掘开,发现的东西,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王默然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在心中回应:“顾不上那么远了。先把眼前的火烧眉毛的事解决再说。默园必须摘干净,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他需要时间。时间恢复伤势,时间消化石盒和生灵玉髓的秘密,时间找到抑制青铜化的方法,时间…接回父母。
接下来的两天,王默然在隔离室内过得如同最安分守己的伤员。他积极配合治疗,按时服药,对医护人员态度客气甚至带着点讨好。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休息,实则是在全力运转《兵厄煅骨经》修炼,吸收生灵玉髓温润的生机能量,修复着身体明里暗里的损伤。
左臂的腐蚀伤在破晓提供的特效药膏和生灵玉髓的双重作用下,愈合速度快得令医生都有些惊讶,只剩下一道狰狞的粉色疤痕。体内因强行催动石盒和攀爬造成的暗伤也在缓慢恢复。最让他忧心的右臂青铜化,在生灵玉髓持续不断的滋养下,那冰冷僵硬的感觉和蔓延的趋势似乎被勉强抑制住了,但手背上那抹刺眼的金属光泽并未消退,反而因为身体状态的恢复,与周围皮肤的健康色泽对比更加明显。
他不得不时刻用绷带将右手缠绕起来,借口是坠落后造成的软组织挫伤和神经麻痹未愈,需要保暖和固定。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至少瞒过了日常检查的医生。
期间,再无人来打扰他。仿佛他已经被遗忘在这间冰冷的隔离室里。但王默然知道,这只是表象。监控探头依旧无声运转,门外必然还有看守。陈国卫正在调动力量,针对他提供的“伪源实验室”信息进行先期侦查和评估。
果然,在第三天上午,隔离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来的不是陈国卫,也不是赵干事,而是一名陌生的破晓中尉军官,表情严肃,公事公办。
“王默然预备役,根据你此前提供的情报,指挥部已初步确认青甸洼地下存在大型废弃科研设施入口。现命令你,即刻准备,随同先遣勘探小队前往目标区域,负责现场指认与情况说明。这是陈国卫少校签发的命令。”军官将一份电子命令板展示给王默然,语气不容置疑。
王默然心中一动,来了!他脸上立刻露出混合着紧张、郑重和一丝虚弱的“使命感”:“是!保证完成任务!那个…长官,我这伤…”
“你的伤势情况已有备案。此次行动以指认和说明为主,勘探由专业队员负责。给你十分钟准备。”军官说完,便退到门外等候。
王默然迅速换上了破晓提供的一套半新的作战服,将依旧用绷带缠绕的右臂小心地藏在袖子里,贴身放置好生灵玉髓,又将那个装有石盒的背包紧紧背在身上——这东西他绝不会离身。
十分钟后,他在两名士兵的“护送”下,走出了隔离室,来到了基地的出发平台。
三辆经过改装、加装了重型防护和勘探设备的装甲运兵车已经发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一队二十人左右、装备精良、气息精悍的破晓士兵正在列队,其中还包括几名穿着白色防护服、携带各种检测仪器的技术人员。气氛凝重而肃杀。
陈国卫站在车队最前方,正与一名戴着眼镜、学者气质的技术负责人低声交谈着。看到王默然出来,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在他缠着绷带的右臂和背后的背包上略微停顿,却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句:“上车。你跟我坐头车。”
王默然依言,沉默地爬上了头车的副驾驶位置。陈国卫则坐在了后座。车内气氛压抑,除了引擎声,无人说话。
车队驶出基地,再次进入了青甸洼的废墟地带。方向,正是王默然之前“逃出生天”的那片工厂区域。
一路上,王默然的心神高度集中。他仔细回忆着之前编织的“故事”每一个细节,预演着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思考着如何引导才能既坐实伪源实验室的存在,又将一切异常和危险都归结于那里,彻底撇清默园的关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