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殿内,那因超频共鸣成功而短暂升腾起的希望之火,尚未能真正温暖众人冰封的心湖,便被王默然那一声无声的惊骇与骤然变化的脸色,硬生生掐灭在了萌芽状态。气氛瞬间从劫后余生的微光,跌回了更深沉、更令人窒息的疑惧之中。
几名正准备将王默然和玄刹带下去救治的修士,动作僵在了半空,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瘫倒在地、面无人色却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王默然,又惶惑地看向主持林牧。
林牧那刚刚因超频成功而略微松弛的眉头,此刻重新紧锁,沟壑纵横的脸上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他并未立刻质疑王默然,那双阅尽沧桑的眼眸深处,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他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潮水,以更为隐蔽、更为精细的方式,再次扫过整个星核殿,重点排查王默然目光所及以及那丝异常波动的源头——穹顶星图上那个微小的暗红色光点附近区域。
殿内一片死寂,只有星核共鸣器超频运转发出的、稳定却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以及塔外“净除者”攻击被加强后的壁垒阻挡、传来的沉闷轰鸣。
王默然强忍着道基崩裂、神魂欲碎的剧痛,混沌之瞳艰难地维持着运转。他没有去看林牧,也没有去解释,只是将全部残存的心神,都集中于捕捉、分析那丝转瞬即逝的“虚无”波动。这波动太隐晦了,如同滴入大海的墨汁,几乎与环境能量完全融为一体,若非他亲身接触过源棺、感受过那最本源的“暗界”气息,加之此刻道基因过度负荷而处于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感状态,绝难察觉。
它并非持续散发,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潜行者,在星炬塔庞大秩序能量的间隙中,极其狡猾地、间歇性地“呼吸”。其源头……似乎在移动?并非实体移动,更像是某种依附于能量流转或神识网络的……“寄生”性存在?
“不是实体潜伏……是能量层面,或者说……神识层面的‘印记’?‘后门’?” 一个冰冷的念头划过王默然近乎沸腾的识海。他想起了“蚀骨”祭司操控污秽能量的方式,想起了“清扫者”那冰冷无情的执行逻辑,但这股波动更加高明,更加……本质。它没有破坏,没有侵蚀,只是如同最细微的尘埃,悄然附着在星炬塔这庞大躯体的能量循环之中,窥探着,等待着。
等待什么?难道是等待星炬壁垒被攻破的刹那?还是……等待某个特定的指令?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穹顶星图,那个暗红色光点依旧微弱,但其存在本身,就像一颗毒瘤,深深扎在这最后的避难所心脏地带。
就在这时,林牧的神识探查似乎也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常。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缓缓收回神识,目光复杂地看向王默然,沉声道:“你感知到了什么?具体方位,波动特性?”
王默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以神识传递信息,将他捕捉到的那丝“虚无”波动的特性、其隐晦的“寄生”状态、以及大致在穹顶星图区域附近的判断,尽可能清晰地告知林牧。他没有提及源棺和青铜之躯的关联,只说是自身功法对这类能量异常敏感。
林牧听完,沉默了片刻,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某种了然。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几名修士继续将王默然和玄刹带下去救治。“先带他们去‘蕴灵池’,用最高规格的灵液温养,稳住伤势再说。”
这一次,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几名修士不敢怠慢,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王默然抬起,另一人也将昏迷的玄刹抱起,快速离开了星核殿。
殿内重新恢复了忙碌,但一种无形的、猜疑的阴霾,已然笼罩在每个人心头。人们依旧在全力维持阵列,修复损伤,但眼神交流之间,已多了几分审视与警惕。
王默然被安置在一处位于星炬塔中层、由天然暖玉构筑、池水氤氲着浓郁生命气息的“蕴灵池”中。温润的灵液包裹着他残破的身躯,缓缓滋养着千疮百孔的经脉与肉身,带来些许舒缓。但他根本无暇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心神依旧紧绷着。
他注意到,这“蕴灵池”所在的区域,能量流转似乎也并非完全纯净,偶尔也能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虚无”波动同源的“杂质”。这让他心头更沉——渗透,恐怕比想象的更深入。
玄刹被安置在相邻的另一个池中,依旧昏迷不醒,但气息在灵液的滋养下逐渐趋于平稳,眉宇间那化不开的戾气似乎也淡去了少许。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在王默然勉强恢复了一丝行动能力,正试图更仔细地探查周围环境时,林牧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蕴灵池边。
这位星炬塔的主持,此刻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眼神却异常清明锐利。他挥手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隔绝了内外。
“你感知到的,大概率是‘暗影印记’。”林牧开门见山,声音低沉,“一种源自‘暗界之源’的极高明渗透手段,非实体,非能量,更近乎一种‘概念’层面的寄生。它能潜伏在能量流、神识网甚至法则缝隙中,极难察觉,通常处于休眠状态,一旦被特定指令激活,便可瞬间扭曲局部法则,制造混乱,或成为‘暗潮’力量降临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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