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其他几位阁老,包括首辅徐文,看到太子发怒,虽然心中也觉得太子年幼,但此刻见他言辞犀利,逻辑清晰,更抬出了“免职”的杀手锏,心中都是一凛。
他们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太子,更是此刻法理上代表皇帝行使权力的人!他若真的铁了心要罢免一位阁臣,虽然会引发轩然大波,但在程序上并非不可能。这位置,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
徐文连忙上前打圆场,他脸上堆起和事佬般的笑容,对着陈旭躬身道:“太子殿下息怒,是臣等考虑不周,怠慢了殿下。李阁老也是一心为公,怕殿下过于劳累。殿下天资聪颖,英明果决,臣等拜服。请殿下放心,从明日起,所有重要的奏折、文书,必定第一时间呈送殿下御览,绝无遗漏!”
陈旭看着徐文,又冷冷地扫了一眼脸色青红交加的李纲,这才重重地“哼”了一声,小胸膛还在微微起伏:“这还差不多!”
说完,他如同一个得胜归朝的小将军,带着魏安,转身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政事堂。
看着太子那尚显稚嫩却异常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政事堂内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寂静。几位位极人臣的阁老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惊异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太子殿下,还真是……”一位阁老喃喃道,不知该如何形容。
“虎父无犬子啊!”徐文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洞察力和魄力,更难得的是这份威仪……竟真被他给唬住了。”
李纲这时也缓过劲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夫为官数十载,今日竟被一稚子训斥得哑口无言……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我家那小子,八岁时还时常尿床呢……”另一位阁老低声嘀咕了一句,引得几人神色更加古怪。
经此一事,所有阁老都收起了心底那份因太子年幼而产生的轻视。他们明白,这位太子,不是可以随意糊弄的孩童。日后在这政事堂,必须真正将他视为“监国”来对待了。
另一边,西巡路上。
陈东的御用列车经过数日行驶,先后抵达了洛阳、潼关,最终驶入了千年古都——长安。
站在长安城头,放眼望去,陈东的眉头却微微蹙起。想象中的关中沃野、郁郁葱葱并未完全呈现,周围的山峦多是光秃秃的黄土高坡,植被稀疏,大风卷起地上的沙土,打在脸上有些生疼。这是长期过度垦殖、砍伐森林导致的水土流失之象,让这座曾经无比辉煌的古都,蒙上了一层沧桑与荒凉。
尽管如此,长安深厚的历史底蕴依然吸引着陈东。他决定带着后妃们游览一番。他换上了一身寻常的锦袍,并未穿着显眼的龙袍,但身边簇拥着数千盔明甲亮、杀气腾腾的玄甲军将士,这等阵仗,明眼人一看便知来历非凡。普通百姓只敢远远观望,私下猜测这是哪位了不得的大将军出巡。
玄甲军都指挥使王林策马前行,在路边拦住了一位正在田埂上歇息的老乡。这位老乡看上去六十多岁,皮肤黝黑,满脸深刻的皱纹,双手粗糙,一副典型的关中老农模样。他看到王林及其身后那些精锐的骑兵,显得有些拘谨和紧张。
陈东走上前,态度温和地问道:“老乡,打扰了。请问,去大雁塔该怎么走?”
那老乡愣了一下,打量了一下陈东和他身后那些明显不是普通随从的护卫,下意识地撇了撇嘴,用带着浓重关中口音的官话嘟囔道:“哎呀,那烂怂大雁塔有啥好看滴嘛?就剩下个破塔咧,没啥看头!”
他话音刚落,似乎又觉得不对,眼前这人气度不凡,带着这么多兵,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连忙改口,脸上努力挤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等等……将军您刚说是要去看大雁塔?”
陈东觉得这老乡的反应颇为有趣,笑着点头:“对,想去看看这唐朝的皇宫遗址,还有其他一些有名的古迹。”
老乡一听,立刻挺直了腰板,仿佛肩负起了宣传家乡名胜的重任,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我刚说错咧!我重说!那大雁塔,可是了不得!是当年玄奘大师从西天取经回来,翻译佛经的地方!是咱们佛门的圣地,灵得很!您几位要是想看,我这就带你们去!”
他这前后反差巨大、刻意“变脸”的样子,逗得跟在陈东身后的李清照、钱浅等妃嫔再也忍不住,纷纷掩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清照笑得弯下了腰,指着那老乡对陈东道:“陛下……您看这大叔……太……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那老乡听到“陛下”二字,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脸上露出了极度激动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朝着陈东连连磕头,声音都带着颤抖:“陛……陛下!您是皇帝陛下!草民有眼无珠,冲撞了圣驾!草民该死!草民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抬起头,看着陈东年轻的面庞,激动得语无伦次:“陛下……您老人家……啊不,陛下您可真是年轻啊!跟画儿里走出来的一样!咱们……咱们普通老百姓,如今都能吃饱穿暖,分了田地,都是托了陛下您老人家的洪福,受了朝廷天大的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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