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整日的休整和犒赏,耶律大石麾下的西辽大军一扫连日征战和追击的疲惫,重新变得精神抖擞,士气高昂。营地里充满了磨刀霍霍、检查鞍具的声响,士兵们眼中燃烧着对战利品的渴望。
看着营地里那黑压压一片、垂头丧气的近五万名塞尔柱降兵,耶律大石眉头微蹙。这些都是青壮劳力,是西辽急需的人口资源,杀了太过可惜。
他略一沉吟,便做出了安排。他转向身旁沉稳的枢密使耶律术薛,下令道:“术薛,这些降兵是咱们日后建设西辽的根基,不容有失。你即刻点齐两万人马,负责将这些降兵全部押送回国内,严加看管,妥善安置,不得出现任何哗变或大规模逃亡!”
耶律术薛立刻躬身抱拳,声音洪亮地应道:“臣遵命!必不辱使命!”
耶律大石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翻身上马,目光扫过其余整装待发的将士,朗声道:“其余将士,随朕继续进军!目标塞尔柱帝国首都,尼西亚!(土耳其境内)朕要亲手摘下桑加的头!”
“万岁!万岁!”震天的欢呼声响彻原野。
大军开拔,士气如虹。耶律大石率领着剩下的近八万主力部队,沿着桑加溃逃的路线,一路向西,疾速推进。塞尔柱境内早已因为主力覆灭而一片混乱,沿途城镇要么望风而降,要么稍作抵抗便被西辽铁骑轻易踏平。
不过两日急行军,尼西亚城那高耸的城墙便已遥遥在望。而此时,塞尔柱苏丹桑加带着他那五千残兵败将,也才刚刚惊魂未定地逃回这座都城不到一天。
尼西亚,塞尔柱王宫。
丧气笼罩在愁云惨雾中的大殿内,桑加无力地瘫坐在镶嵌着宝石的苏丹宝座上,一只手撑着额头,手指用力揉捏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的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华丽的苏丹袍服也掩盖不住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颓丧。宝座下方,几十名王国重臣垂首肃立,人人脸上都写满了忧虑和恐惧,整个大殿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报——!”一名宫廷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大殿,因为跑得太急,甚至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滑了一下,他扑跪在地,声音带着颤抖,“苏丹陛下!不……不好了!西辽耶律大石亲自率领的西辽大军,已经抵达城外,现已将京都四面合围!”
“什么?!”
“这么快?!”
“我们的援军还在路上啊!这可如何是好?!”
侍卫的禀报瞬间在大臣中激起一片恐慌。众人脸色煞白,交头接耳,惊慌失措的目光纷纷投向宝座上的桑加,这是十万大军战败的后遗症。
桑加也被这个消息惊得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他放在宝座扶手上的手微微发抖。
就在一片混乱之中,一位须发皆白、头裹白色头巾、身穿深色长老袍服的老者稳步出列。他正是帝国首相,历经三朝、德高望重的尼姆·穆克。
他目光沉静,扫视了一圈惊慌的同僚,最后看向桑加,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平静力量:“慌什么!都安静!”
首相的呵斥让殿内的骚动稍微平息了一些。尼姆·穆克继续道:“西辽人虽悍勇,但我尼西亚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城内尚有两万守军!只要我们上下一心,据城死守,那耶律大石纵然有十万大军,一时半刻也休想攻破我们的城墙!只要我们坚持住,等待各地援军到来,内外夹击,必能让耶律大石铩羽而归!”
这番话给惊慌的众人打了一剂强心针。桑加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神恢复了一些神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挺直了腰背,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已带上了几分精神:“首相说得对!尼西亚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来人!为朕披甲!朕要亲自上城墙,与将士们一同御敌!”
尼西亚东城门楼。
很快,身披精致锁子甲、外罩苏丹战袍、头巾依旧包裹得一丝不苟的桑加,在一众将领和侍卫的簇拥下,登上了东面的城墙。
他手扶垛口,向下望去,只见城外人喊马嘶,黑压压的西辽大军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一眼望不到边际,粗粗估算,人数绝不下七万!各色旗帜在风中招展,刀枪反射着寒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桑加强自镇定,清了清嗓子,运足中气,朝着城下中军大旗的方向喊道:“耶律大石陛下!朕承认,西辽的铁骑确实强大!此战,是朕败了!只要贵军此刻退去,我塞尔柱帝国愿意支付巨额的战争赔偿,黄金、珠宝、骏马,任君挑选!从此两国罢兵,永结盟好,如何?”
城下的耶律大石端坐于骏马之上,听到桑加的喊话,不由得仰天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上传出老远。
耶律大石催动战马,向前几步,朗声回道:“桑加苏丹!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跟朕谈条件?岂不是可笑!如今你的都城已被我大军团团围住,旦夕可下!城破之后,城中所有财富、子民,自然尽归我西辽所有!何须你来赔偿?朕现在给你指条明路打开城门,率众投降!识时务的话,朕可以看在你也算一方雄主的份上,饶你不死,给你一个富家翁的结局!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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