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就在秦源村静等乱局开锣之际。
大周皇宫的太和殿内,鎏金铜炉里燃着昂贵的龙涎香,烟气袅袅绕着殿顶的盘龙藻井,却驱不散满殿的焦灼。张衡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龙纹 —— 那龙纹是工匠新刻的,还泛着木茬的冷意,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
“陛下,漠北已在边境屯兵三十万,前锋距云州不过百里!” 兵部尚书赵邯捧着军报,声音发颤,却带着几分刻意的激昂,“探子回报,漠北可汗亲率大军,扬言要‘夺四色琉璃龙,断大周气运’,连营寨都插着绘有琉璃龙的旗帜!”
军报递到张衡面前,纸上的墨迹还未全干,“三十万” 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睛发疼。他刚登基不足三月,朝堂还没坐稳,地方赋税没收齐,此刻漠北来犯,无疑是往他心窝子里捅刀。“一群废物!” 张衡猛地将军报摔在御案上,瓷杯里的茶水溅出来,打湿了明黄色的龙袍下摆,“朕登基时,你们个个说漠北不足为惧,现在三十万大军压境,你们倒拿不出半个主意了?”
左都御史李契连忙出列,躬身道:“陛下息怒!臣听闻漠北可汗近年一直求娶大周宗室女,欲结秦晋之好。如今事出紧急,陛下可择宗室旁支之女,以公主之礼册封,再备上金银绸缎,送与漠北和亲 —— 如此一来,既能暂缓兵戈,又能为我大周争取备战时间,实为万全之策啊!”
“和亲?” 赵邯立刻反驳,粗重的脚步声在殿内回响,“李大人是糊涂了还是怕了?漠北狼子野心,当年先帝在位时,和亲三次,虽没有一个是他亲生的,都是旁支之女,他们哪次不是转头就犯境?如今他们要的是琉璃龙,是我大周的气运,岂是一个宗室女能打发的?臣请陛下即刻下旨,调云州、朔州守军驰援,再从京营调五万兵马,臣愿亲赴前线,定能将漠北蛮夷打回老家!”
“五万京营兵马?赵大人可知京营粮草只够支撑两月?” 户部尚书田敞扶着腰间的玉带,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无奈,“去年大旱,豫南、鲁东等地颗粒无收,户部库房里的存粮,一半要留着赈济灾民,另一半供京营开销都紧张,哪还有余粮支撑大军出征?依臣之见,不如暂许漠北‘岁赐’,每年送些绸缎茶叶,稳住他们再说 —— 等来年粮草充足,再做计较。”
“岁赐?那和割地赔款有何区别!” 赵邯气得脸红脖子粗,手指着田敞,“我大周将士难道是摆设?凭什么要给蛮夷送东西!田大人要是怕了,只管躲在京城,臣就是带两万兵马,也能守住边境!”
“赵大人莫要逞口舌之快!” 监察御史王诩上前一步,手里的朝笏微微晃动,“臣近日听闻,漠北之所以来犯,皆因‘得琉璃龙者得天下’的流言。那流言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连市井百姓都知道,陛下若不先查清流言源头,就算打退漠北,日后还会有其他部族借‘琉璃’生事!臣请陛下下旨,严查京城散播流言之人,尤其是那些倒卖琉璃制品的商户!”
刑部尚书萧朗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 他前不久刚花高价从秦羽那里买了琉璃龙献给张衡,要是严查琉璃商户,说不定会查到自己头上。他连忙出列,拱手道:“王御史所言虽有道理,却非当务之急。如今漠北大军压境,当务之急是退敌,而非查流言。再说,琉璃制品乃奇珍之物,京中商户倒卖者甚多,一一严查,恐扰了京城秩序,反而让漠北看了笑话。”
“萧大人这是怕查到自己头上吧?” 大理寺卿刘章冷笑一声,“谁不知道萧大人前不久给陛下献了琉璃龙?说不定那流言,就是萧大人为了讨好陛下,故意散播的!”
“刘章你血口喷人!” 萧朗气得手都抖了,“我献琉璃龙是为了恭贺陛下登基,何来散播流言之说?你要是再污蔑我,休怪我到陛下跟前参你一本!”
“够了!” 张衡猛地一拍御案,龙椅发出刺耳的 “吱呀” 声,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他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 这群官员,要么吵着要打,要么吵着要和,要么互相攻讦,竟没一个人能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他刚从大乾手里夺来皇位,可不想短短三个月,就成了被漠北欺负的亡国之君!
“赵邯!” 张衡的声音像淬了冰,“朕命你即刻调云州守军三万、朔州守军两万,再从京营调兵三万,共八万兵马,赶赴云州边境御敌!务必守住云州,不许漠北蛮夷再前进一步!”
“臣遵旨!” 赵邯连忙躬身领旨,脸上露出喜色。
“田敞!” 张衡又看向户部尚书,“三日内,凑齐八万兵马三个月的粮草、军械,若误了军机,朕拿你是问!”
田敞脸色发白,却不敢推辞,只能硬着头皮应道:“臣…… 臣遵旨。”
“其他人!” 张衡扫过殿内官员,目光凌厉如刀,“谁再敢在朝堂上互相攻讦、延误国事,朕定不轻饶!拟旨,漠北鞑子进犯边境,意欲对我大周行吞并之势,为保境安民,责令各州、郡、府抽调守军和府兵,前往边境抵御来犯之敌,由于我朝初建,国库钱粮被前朝挥霍致空,此次前往边境抵御外敌所需粮饷由各自州、郡、府自行筹集,自行分配,兵部军马的粮饷由户部筹备,先五日内务必赶赴前线!”旁边的太监公鸭嗓子应了一声“遵旨”,下面的众大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张衡看了一眼沉声说道:“若无它事,退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