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这条巷道向前二百米后左转,看不见拐角后的情况,这是唯一的不舒服。
“走阴影里,不贴墙。”顾诚压着嗓子,“贴墙容易被从顶上落物砸,离太远会被侧面看见,半臂距离。”
队形恢复:
前——顾诚;
第二位第三位——顾航、柳婷;
第四位、第五位——凤敏、Floren;
殿后——顾泽、顾阳(吊臂靠内侧)、Kenny压轴。
所有人的包肩带全部内翻,减少晃动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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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的路:留给腿和肺
他们避开大的空地,沿着载重车辆常走的内道前行,那里的地面相对结实,少碎玻璃。
每走几十米就有视觉落点:倒置的油桶、塌了一半的广告牌底座、巨轮胎。到达一个落点,停两秒,听、看、换气,再动。
这个节奏像摆钟,让心跳跟上,而不是让恐惧往前拖着跑。
太阳从仓房的屋檐缝里漏下来,斜斜切在地上,光与影像梯田。
穿影时体温会降一下,汗在脖颈上凉,像被什么东西用指尖擦过,大家会不自觉缩一下肩——
所有人的肩都缩过,这说明不是谁在逞强,整个队伍状态一致,这很重要。
顾阳的步幅被吊带限制,柳婷把他的位置悄悄往队内再调半步,让Kenny可以半挡半托,不至于让他在拐弯处掉队。
Floren走路轻,她很少说话,但每到拐角,她都会先看地,再看低位,再抬头看高位,这套顺序是柳婷昨天硬塞到她脑子里的,现在她用得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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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临时落脚:有门、有窗、只有一条楼梯
巷子尽头是一个两层的物流办公室:
? 一层卷帘门半落,门后是空空的前台;
? 二层有长条窗,窗框还在,玻璃碎了三分之一;
? 只有一条室内楼梯,外墙没有逃生梯。
“这里。”凤敏指了指,“可控的入口只有一处。”
顾诚先进去,撬棍挑开门后的小铃铛——有人装过简易警报。
前台有脚印,但不新,灰尘已经在脚印里落了一层薄粉。
Kenny把卷帘门又拉低一格,留下两掌宽的缝隙,光能进,人得弯腰才出。
二层楼梯上去,转角右手第一个办公室是玻璃隔间,视野最好,角落有一张折叠行军床,床上铺着一件发硬的夹克和一条破毛毯——有人待过,但至少几天没回。
“清理一下屋子。”顾航只说几个字,流程一遍过:
? 柜门全拉开,确认没人;
? 窗下低位先看,再探头;
? 天花板有两块吊顶板缺失,Kenny把棒球棍伸进去捅了捅,灰掉了一点,没动静。
“这间。”柳婷先把窗台擦一把,放下背包,掏出小本子记今天消耗:
水(-3瓶),纱布(-5片),碘伏(-2支),布洛芬(-1片),葡萄糖(-2片)。凤敏看了一眼,也拿着自己的本子一起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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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窗、设绊、分岗
Floren抱着两块木托盘上来,和顾泽一起把它们用管道胶固定在窗框内侧,留出两条手指宽的观察缝。
Kenny把楼梯口第一阶立起一张办公桌,桌脚用螺丝刀撬出两个孔,用电线穿过去拴在楼梯扶手。
“有人上来,一定会撞,我们就有反应时间。”他说。
顾诚在门内侧绑了根细铁丝做绊线,正常迈步不会勾到,快速冲就会被绊住——这是给“人”的,而不是给“它们”。
“轮班:两人望外,两人望楼,其他人养体力。”顾航分配得干净利落。
第一班:顾诚 + Kenny;第二班:顾航 + 顾泽。
“女生休整到日落前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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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创复查
凤敏解开顾阳吊带复查渗血,关心着自己的儿子,伤口边缘有点渗汗导致纱布潮,她把外层湿的那片换掉,不动里层。
“痛吗?”
“还行,有一点点。”顾阳非要嘴硬。
她把布洛芬记上时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海盐——
把盐撒在热水瓶盖里,兑点水,让他先漱口,把血腥味冲掉再吃东西,人就不会一直恶心。
食物是半块能量棒加两口水,“小口,不要总是狼吞虎咽的。”她说话的语速慢下来,像是在给心跳降速。
凤敏把她那张避难所地图重新摊平,用铅笔改了路线:
从物流办公室出发,穿过两条服务小街,避开主干道进入半住宅区,找第二辆可用车作为目标A,步行直达作为目标B。
“天黑前不再移动。”她画了个叉,“今晚不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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噪音与信号管理
屋里压低音量说话,鞋底全部包胶带一圈,减少摩擦声;
空瓶不丢地上,塞回包最底;
每个人口袋里放一片薄口香糖——不是嚼,是万一鼻腔里都是血腥味,贴在上颚能压住呕意,保持安静。
Kenny把楼下卷帘门缝隙再看一眼,外面风把一张广告单吹得“啪啦啪啦”,除此之外没有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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