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金顶,三清殿前广场。
各派首脑并未散去,反而更多了几分肃穆与凝重。清河镇方向的能量波动异常剧烈,尤其是那阴影通道爆发又骤然被镇压的恐怖气息,即便相隔一段距离,仍让这些见多识广的大能们心生感应,暗自惊疑。
玄尘真人面色沉静,负手立于殿前,目光遥望山下,道袍无风自动。玉衡真人手持拂尘,眼帘低垂,仿佛入定,只是那微微捻动的指尖,显出其内心并非毫无波澜。了空大师口诵佛号,眉宇间带着悲悯。其他各派长老也皆是神色严肃,低声交谈,等待着前方的消息。
忽然,玄尘真人若有所觉,袖袍微不可察地一动,一道无形的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其袖中,正是林枫发出的那只灵鹤寻踪秘符。
他神念微动,瞬息间便已读取了符中蕴含的所有信息——清河镇的惨状、邪阵的细节、黑袍修士的献祭、阴影通道的险恶、张涵的诡异举动以及林枫那惊人的推断……
即便以玄尘真人的修为与定力,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震怒与冰寒!但他修为高深,瞬间便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状态,只是周身的气息愈发渊深难测。
他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一旁的玉衡真人,只见对方依旧垂眸,似乎毫无所觉。
“好一个天师道,好一个‘影蚀’仪式……竟敢如此践踏生灵,算计到我茅山脚下!”玄尘真人心中怒海翻腾,面上却不动声色,暗中已向几位绝对信任的茅山内门长老传音,简要告知情况,令其暗中戒备。
片刻后,天边遁光闪现,林枫一行人护送着部分恢复行动能力的百姓,终于返回金顶。
众人落地,林枫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气息也比离去时虚弱不少,显然损耗极大。苏芷、孙铭、李浩等人也是面带疲惫,衣袍沾染污迹。那些劫后余生的百姓则个个面无人色,眼神惶恐,一落地便有许多人瘫软在地,哭泣不止。
此番景象,无需多言,已让在场众人明白山下情况之惨烈。
“师尊,诸位前辈。”林枫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弟子等奉命前往清河镇,发现全镇百姓皆遭邪法暗算,生魂被夺,用以布设‘影蚀’邪阵,强行开启临时阴影通道。幸得诸位师弟师妹奋力搏杀,已将邪阵破除,通道摧毁,并救回部分百姓生魂。然……主持邪阵之魔头临死反扑,献祭自身,致使通道失控爆发,我等虽全力镇压,仍有数名同道不幸罹难,百姓亦伤亡惨重。”
他言简意赅,将过程说了一遍,但刻意隐去了张涵的异常以及自己的推断,只是客观陈述了事实,并将部分细节模糊处理,例如最后镇压通道的主力说成了“我等”。
凌云、慧明等人虽觉林枫有所保留,但想到那最后关头的凶险以及林枫力挽狂澜的壮举,也只当他是谦逊,并未出言补充或纠正。张涵更是乐得如此,混在人群中,低眉顺眼,一副力战后的疲惫模样。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了空大师面露悲戚,“邪魔歪道,丧心病狂至此!”
“竟是以生魂为祭……此等行径,天理难容!”其他门派长老也纷纷出声谴责,群情激愤。
玉衡真人此时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林枫等人,最后落在那些瑟瑟发抖的百姓身上,叹息一声:“无量天尊!百姓何辜,遭此大劫。林师侄,你等辛苦了,且先稍作休息。速安排弟子,好生安置这些苦主,为其安神定魄,疗治伤势。”
立刻有茅山弟子上前,引领那些百姓下去安置。
玉衡真人又看向林枫,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林师侄,你方才说,那魔头临死反扑,献祭自身强化通道?可知其来历?还有那邪阵,具体是何模样?可能与阴司鬼患有关?”
这几个问题问得看似关切,实则刁钻,隐隐有将话题引向细节,并试探林枫是否察觉更深层次东西的意图。
林枫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沉重与后怕之色,回答道:“回玉衡师叔,那魔头自称是影杀尊者副手,曾在阴司与弟子有过节,此次似是专为寻仇而来。至于邪阵,乃是以鲜血刻画,有诸多扭曲符文,中心有漩涡汲取生魂之力,具体形制……当时情况危急,能量混乱,弟子未能完全记清,只觉与古籍中记载的‘影蚀’仪式颇为相似,但似是简化版本。”
他巧妙地将问题挡了回去,既点明了可能与阴司有关,又强调了自己“未能记清”,避免过早暴露自己已看破阵法关键。
玉衡真人眼底闪过一丝狐疑,但林枫的回答合情合理,一时也挑不出错处。他目光似乎无意地瞥了一眼张涵。
张涵会意,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师尊,诸位前辈。弟子当时亦在阵中,那邪阵确实恐怖无比,召唤无数阴影怪物,更有诡异吸力,幸得林师兄神通广大,关键时刻施展无上雷法,方才力挽狂澜。弟子修为低微,未能洞察阵法全貌,实在惭愧。”他这番话,看似在赞扬林枫,实则坐实了“林枫是主力且可能了解阵法更多”的印象,同时又把自己摘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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