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陲,阴山山脉如同一条匍匐的巨龙,脊背高耸,隔绝阴阳。山脉背后,便是传说中的“阴阳界”。此地并非地府疆域,而是阳世与幽冥交界处的模糊地带,法则紊乱,灵气稀薄却混杂着浓郁的阴死之气。
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不见日月星辰,只有永恒般的晦暗。脚下是龟裂的黑色土地,生长着一些扭曲怪异的耐阴植物,空气中弥漫着澹澹的硫磺味和腐朽气息。
林枫一行人收敛了所有光华,如同鬼魅般在崎区的山路上疾行。除了领路的茅山长老凭借罗盘和古巫血甲的微弱感应指引方向,其余人皆沉默不语,警惕地感知着四周。在这里,神识受到极大压制,探出体外不过数十丈便如同陷入泥沼,视线也受阻,只能看到周围一片荒凉死寂。
“此地阴阳失衡,空间脆弱,常有阴风裂隙和游荡的厉鬼,大家小心。”玄天子真人低声提醒,太极道意隐隐流转,护住周身。
了空大师低诵佛号,周身泛着澹澹的金光,将试图靠近的阴寒之气驱散。凌波真人则剑气内敛,如同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剑,随时可能爆发出惊天一击。天师道的两位弟子一左一右,手中扣着雷符,眼神锐利。
林枫走在队伍中间,他并未施展任何法术,但紫薇金丹自行缓缓旋转,寂灭丹煞与新生道韵在体内形成微妙的平衡,使得周围的阴死之气非但无法侵蚀他,反而被他身上那股中正平和又带有一丝终结意味的气息所排斥。他手中握着那枚古巫血甲,指尖能感受到那血精石传来的微弱脉动,越是往前,这脉动似乎就越清晰一丝。
“方向没错,感应正在加强。”林枫轻声道。
连续行进了一日一夜,除了偶尔遇到几股毫无灵智、只会凭本能攻击生人的阴煞邪风被众人随手驱散外,并未遇到太大的危险。但越是平静,众人心中越是警惕。影教和古巫既然也盯上了这里,绝不会如此顺利。
第二日正午(虽然此地并无真正的日晷,但修士自有计时之法),前方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由黑色乱石堆砌而成的废墟。废墟规模宏大,残垣断壁间依稀可见昔日的祭坛、石柱轮廓,风格古老而蛮荒,与中原道统迥异,正是古巫遗迹的特征。
“就是这里了。”领路长老停下脚步,指着废墟中央一处相对完整的圆形祭坛,“血甲的感应指向那座祭坛下方。”
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祭坛由一种暗红色的巨石垒成,表面刻满了早已风化的巫文和图腾,中央有一个凹陷的坑洞,似乎原本镶嵌着什么,如今已空空如也。坑洞周围,残留着一些暗褐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以及一些破碎的兽骨和奇异羽毛。
“看来不久前确实有人在此举行过祭祀。”玄尘真人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些痕迹,“手法古老,蕴含怨力,是古巫一脉的风格无疑。祭祀的对象……气息阴寒,与幽冥相关。”
林枫手中的古巫血甲此刻变得温热起来,中央的血精石散发出微弱的红光,指向祭坛下方。
“下方有东西。”林枫肯定地说。
凌波真人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剑气无声无息地切入祭坛边缘的地面,如同切豆腐般划开一道口子。了空大师上前一步,双掌合十,佛光渗透进去,探查情况。
片刻后,了空大师眉头微皱:“下方有强烈的空间波动和阴气阻隔,佛光难以深入。似乎……存在一个小型秘境或扭曲空间的入口。”
玄天子真人与玄尘真人对视一眼,后者立刻从袖中取出几面小巧的阵旗,手掐法诀,迅速在祭坛周围布下了一个隐匿和隔绝气息的阵法,防止探查时动静外泄。
“我来试试。”林枫上前,他将古巫血甲贴近地面,同时运转洞真灵眸。虽然灵眸之力尚未完全恢复,但配合血甲的感应,他的视野勉强穿透了土层和混乱的能量阻隔。
他看到,在祭坛下方数丈深处,并非实心土地,而是一个扭曲的、不稳定的空间气泡!气泡内部灰蒙蒙一片,充斥着浓郁的幽冥气息,而在气息的中心,似乎悬浮着什么东西,散发出与圣骸同源、但更加阴冷邪异的波动!
“下面有一个不稳定的空间节点,通往一处……极阴之地!目标就在里面!”林枫收回目光,脸色凝重,“但空间极不稳定,强行开启恐引发崩塌,而且里面幽冥气息浓烈,必有凶险。”
“既有入口,必有开启之法。”玄尘真人仔细观察祭坛上的纹路,“这祭坛本身,或许就是钥匙。”
众人仔细研究祭坛上的古老巫文和图腾。这些文字晦涩难懂,图腾也多是一些扭曲的鬼神、毒虫异兽,充满了原始和野蛮的气息。
“需要特定的祭祀仪式,或者……特定的血脉或气息引动。”玉磬真人沙哑开口,他对于这些古老禁忌的知识了解颇多。
特定的气息?众人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林枫身上。他身负圣骸相关的神秘晶体,无疑是与此地关联最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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