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阴墟鬼市,那昏黄摇曳的光晕与扭曲喧嚣之声被抛在身后,寂灭荒原的死寂与压抑再次笼罩下来。然而,林枫等人的心头却比之前更加沉重。从鬼市中探得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压在胸口。
“引魔祭……以生灵为祭品,影教这是要捅破天啊!”岩豹咬牙切齿,古铜色的脸庞因愤怒而绷紧。黑巫寨世代居住南疆,虽与世隔绝,却也信奉天地自然,对于这等献祭生灵、沟通魔域的邪恶行径,深恶痛绝。
阿雅俏脸含霜,玉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腰间的蛊囊,那里面的本命蛊传来阵阵焦躁不安的波动:“三日之后,月圆之夜……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赶到葬魔谷,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林枫目光沉静,眺望着远方那魔云缭绕的镇魔渊边界,脑海中飞速盘算。葬魔谷在渊口东南三百里,听起来不远,但在这危机四伏的寂灭荒原,每一步都可能踏入绝地。而且,对方既然敢举行如此规模的祭祀,必然布下了天罗地网,守卫森严。
“行动需快,但更需谨慎。”林枫沉声道,“那摊主提及‘黑煞卫’,想必是影教中的精锐。我们对葬魔谷的地形、守卫力量、阵法布置一无所知,贸然闯入,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我们先设法靠近葬魔谷外围,寻一隐蔽处落脚,再以术法探查谷内虚实。我茅山亦有‘圆光术’、‘千里庭户’等探查秘法,或可一用。”
计议已定,众人不再犹豫,由林枫再次施展敛息藏神之术,依据那摊主所指的大致方向,朝着葬魔谷疾行而去。
越靠近镇魔渊,环境越发恶劣。大地彻底化为焦土,龟裂的缝隙中不时喷涌出带着刺鼻腥味的魔气。天空永远被厚重的、翻滚着的铅灰色魔云笼罩,不见天日,唯有那魔云缝隙中偶尔透出的、扭曲的暗红色光芒,彷佛是恶魔窥视世间的眼童。空气中弥漫的魔气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不断试图侵蚀众人的护体罡气,若非林枫时以净天地神咒符箓净化周围,阿雅与岩豹等人恐怕早已被魔气侵体。
沿途,他们遇到了更多、更强大的魔化生物以及被魔气滋养的凶厉鬼物。有身披骨甲、口吐毒焰的魔蜥,有由无数残魂怨念聚合而成的“嚎哭女妖”,甚至还有保留了部分生前战斗本能、被魔气操控的古代战尸。这些邪祟的实力普遍在筑基到金丹层次,给一行人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但也让林枫对影教控制下的区域邪祟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经过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的艰难跋涉,期间多次绕开感知中的危险区域,甚至远远避开了几股巡弋的、由影教黑袍修士与魔化生物混合组成的巡逻队,他们终于抵达了一片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脚下。根据方向和距离判断,山脉之后,便是那葬魔谷所在。
此山名为“戮魔山”,传说乃是上古大能斩灭一头域外天魔后,其尸骸所化。山脉通体黝黑,山势陡峭嶙峋,如同无数柄指向苍穹的黑色利剑,散发着冲天的煞气与怨念。而此刻,这戮魔山的煞气,正与镇魔渊弥漫过来的魔气相互纠缠、融合,形成了一种更为诡异阴森的氛围。
林枫选择了一处位于山腰、被几块巨大黑石遮挡的天然石窟作为临时据点。石窟内部颇为宽敞,但充斥着浓重的魔气与腐朽气息。他亲自出手,以朱砂混合自身精血,在石窟入口及内部石壁上绘制了数道“金光蔽魔符”与“八卦隐踪符”,暂时隔绝了内外气息,营造出一方相对安全的狭小空间。
“此地煞气魔气交织,对神念探查干扰极大,寻常圆光术恐怕难以穿透。”林枫盘膝坐下,眉头微蹙。他尝试施展茅山圆光术,只见面前凝聚的水镜之中一片混沌,只能看到翻滚的魔云与扭曲的煞气,根本无法窥视葬魔谷内的情形。
“那该如何是好?”阿雅忧心忡忡。
林枫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看来,需行险一搏了。我有一法,名为‘元神出窍’,可令一缕神识离体,穿梭虚空,无视寻常物理与能量阻隔,直达目的地探查。只是此法凶险,元神离体期间,肉身脆弱,且极易被专克神魂的阵法或法器所伤。”
“不可!”阿雅与岩豹同时出声反对。元神出窍乃是极高深的法门,亦是大凶之术,一旦出差错,轻则元神受损道行倒退,重则魂飞魄散!
林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我自有分寸。并非完整元神出窍,而是分出一缕较为坚韧的神识,附着于一件法器之上,如此即便受损,也不至于动摇根本。”说着,他取出了那面得自茅山祖师、曾多次立功的“玄光鉴”。
他让阿雅与岩豹等人护住石窟,自己则在洞口盘坐,手托玄光鉴,默运玄功。只见他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精血,滴落镜面,随即双手掐动繁复印诀,口中念念有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敕就等众,急急超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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