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洞天之外,天光正好。林枫一步踏出,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再无半分之前的虚浮躁动,唯有那深邃如渊的化神威压,在不经意间流露,令周遭空气都隐隐凝滞。等候在外的掌门玄诚子真人抚须含笑,眼中欣慰与期许交织。
“根基稳固,神华内蕴,枫儿,你这化神之境,算是彻底站稳了。”玄诚子真人颔首道,“西北之事,凶吉难料,你既已决定,便早去早回。这是宗门收集的关于西北荒原与幽冥古道的部分残缺记载,你且带上,或有些许助益。”说着,递过一枚古朴玉简。
林枫双手接过,神识略一探查,其中信息确实零碎,多是些古老传闻与禁忌描述,但也聊胜于无。“谢掌门,弟子定当谨慎行事。”
他没有过多耽搁,回到北崖峰伏魔殿,将殿内事务暂交师父青松真人代管,又与阿雅、岩豹简短交代了几句。阿雅本欲同往,但林枫考虑到西北之地未知凶险太多,自己初入化神尚需磨合,带着她反恐不便,便婉言拒绝,只嘱托他们协助青松真人,守护好伏魔殿与宗门。
一切安排妥当,林枫便悄然离开了茅山。他没有动用宗门飞舟,那太过显眼。而是凭借自身化神期的深厚修为,施展遁术,身形融入云层之间,朝着西北方向,风驰电掣般掠去。
越是往西北而行,天地间的景象便越发荒凉。葱郁的山林逐渐被裸露的黄土山丘与戈壁取代,河流稀少,植被寥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燥与死寂的气息。灵气也变得稀薄而驳杂,远不如中原与南方充沛。
按照玉简中零星的记载和自身元神的微弱感应,林枫一路西行,穿过了数个人烟稀少的凡人国度与荒芜地带。沿途倒也遇到几拨不开眼的沙匪妖物,但在他化神期的气息稍稍展露下,便皆作鸟兽散,未能造成任何麻烦。
半月之后,他已深入西北腹地。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被称为“寂灭戈壁”的死亡之地。这里黄沙漫天,怪石嶙峋,昼夜温差极大,狂风中夹杂着细碎的沙砾,如同刀子般锋利。更令人不适的是,此地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仿佛能侵蚀生机的衰败之力。
林枫悬浮于戈壁边缘的高空,洞真灵眸全力运转,清光扫视四方。在他的视野中,这片戈壁的上空,笼罩着一层澹澹的、呈现灰黄色的死寂之气。而在那死寂之气的深处,隐隐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天地融为一体的空间裂痕,若非他元神敏锐,又初步触及寂灭法则,根本难以察觉。
那裂痕之后,散发出的,正是他之前感应到的、充满了古老悲凉与浓郁魂力的气息!
“找到了……幽冥古道的入口之一?”林枫目光一凝,心中暗道。他收敛周身所有气息,如同融入虚空,悄无声息地朝着那道空间裂痕靠近。
越是靠近,那股衰败与魂力交织的气息便越是浓郁。空气中开始出现细小的、如同黑色雪花般的魂力结晶飘荡,触之冰寒刺骨。耳边也隐隐传来了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无数魂灵混杂在一起的呜咽与叹息。
终于,他来到了那道空间裂痕之前。裂痕悬浮在半空,长约丈许,宽不过尺余,边缘不断扭曲、蠕动,如同一个垂死的伤口,内部是一片深邃不见底的黑暗,唯有浓郁的魂力如同潮汐般从中涌出。
林枫没有贸然闯入。他仔细观察,发现这裂痕周围的空间结构极其不稳定,布满了细密的空间乱流,而且裂痕本身似乎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强行维持着,并非自然形成。
“有阵法痕迹……是人为维持的通道入口!”林枫眼神锐利起来。这印证了他的猜测,影教果然与此地有关!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缕神识探入裂痕之中。神识甫一进入,便仿佛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色雾海,无数混乱、痛苦、迷茫的魂念如同潮水般冲击而来,试图同化这缕外来的“异物”。更有一种无形的、针对神魂的撕扯之力,彷佛要将他的神识拉入雾海深处,永世沉沦。
林枫闷哼一声,立刻切断了那缕神识的联系。仅仅是初步探查,便让他元神微微震荡,可见其内凶险。
“好厉害的魂力侵蚀!寻常元婴修士,恐怕神识一入其中,便会被瞬间同化吞噬。”林枫面色凝重。但他并未退缩,反而激发了一丝寂灭道韵护住元神,再次将更强大的一缕神识缓缓探入。
这一次,有了寂灭道韵的护持,那些混乱魂念的冲击减弱了许多。他的神识如同一条灵活的小鱼,在灰色雾海中艰难地穿梭、探查。
雾海似乎没有尽头,其中漂浮着无数残缺的魂影,有的保持着生前的模样,有的则扭曲成了不可名状的怪物,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发出无声的哀嚎。更深处,隐约可见一些巨大的、如同山峦般的阴影在雾海中沉浮,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
忽然,林枫的神识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魂力格格不入的能量波动!那波动带着一丝熟悉的阴冷邪异,正是影教功法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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