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天行舟横跨神州,将中原的喧嚣与苗疆的湿热远远抛在身后。越往西北,天地间的景象便越发苍茫壮阔。
下方是连绵不绝、如同巨龙脊背般的雄伟山脉,峰顶终年积雪,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目的光芒,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屑,即使隔着飞舟的防护光罩,也能感受到那股沁入骨髓的寒意。
万山之祖,昆仑,到了。
飞舟并未直接闯入昆仑核心区域,而是在一处地势相对平缓、背风的山谷中缓缓降落。此地早已被先期抵达的茅山弟子清理出来,布下了简易的营地和隐匿阵法。
林枫(玄诚子)与张玄陵天师走下飞舟,立刻感受到此地非同寻常的天地灵气。这里的灵气远比外界精纯、磅礴,带着一种古老、苍茫的意韵,呼吸之间,竟让他未愈的道基都感到一丝舒坦。但在这磅礴灵气之中,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寂灭与虚无之意,令人心生敬畏。
山谷之中,已然汇聚了不少人。除了茅山掌教玄玝真人、执法长老玄枢、传功长老玄法等人外,龙虎山、阁皂山、悬空寺的主力也已抵达。此外,还有几位气息或凌厉、或飘渺、或厚重的陌生面孔,观其衣着气度,应是青城、崂山等派的顶尖人物,以及几位隐世不出的散修高人。
粗略看去,此地聚集的金丹修士已超过三十之数,元婴大能亦有近十位!如此阵容,堪称数百年来正道最大规模的集结!
“玄诚子师弟,张天师,你们回来了!”玄玝真人迎上前,看到林枫虽面色依旧带着些许苍白,但气息比离开时沉稳凝练了许多,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目光便被林枫周身那隐隐流转的、与天地灵气交感的神秘道韵所吸引,心中更是暗惊。
“掌教师兄,诸位道友。”林枫与张玄陵拱手见礼。
“来得正好。”玄玝真人神色凝重,引着二人走向营地中央一处临时开辟的石室,“根据各方汇总的情报以及联合推演,那最后一把钥匙,以及‘圣宗’最终的目的地,几乎可以确定,就在昆仑山深处,传说中的‘寂灭墟’!”
石室内,一张以法力凝聚的昆仑山地形图悬浮空中,其中一片被标记为深灰色的区域,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正是“寂灭墟”的推测位置。
“寂灭墟,据传乃是上古仙神大战的一处遗迹,亦或是某位大能寂灭坐化之地,时空紊乱,法则残缺,充满了各种不可预测的危险与诡异的‘寂灭之风’,能消融法力,侵蚀神魂。”阁皂山葛洪川掌教沉声道,“自古以来,闯入者十死无生。”
“而‘圣宗’的主力,根据各方眼线回报,也已秘密潜入昆仑多日,其行踪最终也指向寂灭墟方向。”执法长老玄枢补充道,语气冰冷,“他们显然比我们更早确定了目标,恐怕……已然在墟内有所布置。”
形势严峻,时间紧迫!
“既如此,便无需再等!即刻出发,前往寂灭墟!”龙虎山张玄陵天师斩钉截铁道。
“且慢。”林枫忽然开口,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走到那地形图前,目光落在寂灭墟的位置,沉吟道:“寂灭墟凶险异常,且敌暗我明,冒然闯入,恐遭不测。老道或有一法,可先探其虚实。”
众人闻言,皆露出好奇之色。只见林枫盘膝坐下,心神沉入识海,沟通那蜕变后的混沌溯源镜。随着他法力的注入,溯源镜清光大放,镜面混沌星云旋转,那六把悬浮其周的钥匙也随之发出微光,彼此气机相连,共同指向寂灭墟的方向。
“镜光溯影,虚空显化!敕!”
林枫低喝一声,一道凝练无比的镜光自他眉心射出,并非攻击,而是照射在石室虚空之中!镜光荡漾,如同在水面投下石子,那虚空之中,竟开始缓缓浮现出一些扭曲、破碎、不断跳动的画面——正是寂灭墟边缘的景象!
只见画面中,是一片死寂、荒凉、仿佛被时光遗忘的土地。大地是灰败的颜色,布满裂纹,没有任何植物存活。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看不到日月星辰。一道道无形的、扭曲空间的“寂灭之风”如同透明的恶灵般四处游弋,所过之处,连光线都似乎被吞噬。隐约可见一些残破的、风格迥异的古老建筑遗迹,半埋在灰败的土壤中,散发着沧桑与破灭的气息。
而在这些破碎画面的深处,众人隐约看到,在那寂灭墟的核心区域,似乎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黑色晶石构筑的、破损严重的巨大金字塔形建筑!建筑顶端,隐约有暗红色的邪光闪烁,与那“圣宗”的邪异气息同源!
“那是……‘圣宗’的据点?!”有人失声惊呼。
就在镜光试图穿透那金字塔,窥探其内部景象时,异变陡生!
那金字塔顶端的暗红邪光猛地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燃烧着暗红火焰的邪眼,冰冷无情地“望”向了镜光的方向!
“窥视者……死!”
一股蕴含着极致毁灭与混乱意志的邪异波动,顺着镜光,如同毒蛇般反向侵袭而来,狠狠撞向林枫的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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