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息散”三字如同惊雷,炸得那几个闹事的“家属”魂飞魄散,也彻底点燃了围观民众的怒火。真相大白,这根本就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构陷!
“好哇!原来是你们这些杀才搞的鬼!”
“竟敢污蔑胡神医!打死他们!”
群情激愤,人们围拢上来,将那几人吓得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声求饶。
“不关我们的事啊!是……是永盛堂的钱掌柜!是他给我们钱,让我们这么干的!”
“他说事成之后,再给二十块大洋!那‘龟息散’也是他给的……”
“我们也是被钱逼的,鬼迷心窍啊!胡神医饶命,各位老爷饶命啊!”
果然是他!陈子安!此计不成,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欲置人于死地!胡老扁胸中怒意翻腾,却强自压下。他挥了挥手,示意激愤的民众稍安勿躁。
“阿强,去请巡捕房的巡官过来,将这几人连同口供,一并移交法办。”胡老扁声音冰冷。他深知,仅凭这几人的口供,恐怕难以直接扳倒树大根深的陈子安,但至少能将其恶行公之于众,让其有所忌惮。
巡捕到来,将那面如死灰的几人锁走,围观人群这才渐渐散去,但议论并未停止。胡老扁“起死回生”、戳破奸计的神奇手段,以及陈子安与“药材公会”的卑劣行径,必将随着这些人的口耳相传,迅速扩散开去。
医馆内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气氛却比以往更加凝重。阿强和福生依旧愤愤不平,后怕不已。
“师父,陈子安那厮如此歹毒,这次不成,定然还有下次!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阿强握着拳,眼中冒火。
胡老扁坐在诊案后,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他何尝不知陈子安绝不会善罢甘休?此次构陷失败,对方只会更加疯狂。然而,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破局。这已不仅仅是药材之争,更是道义与贪婪、仁心与黑心的正面交锋。
“他不会罢休,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胡老扁缓缓开口,“但与其纠缠于他的阴谋诡计,不如……釜底抽薪,让更多人看清这‘药材公会’的真面目,让其失去立足的根基。”
他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陈子安不是仗着资本雄厚,垄断药材,抬高价格吗?那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他用的不是资本,而是医术与人心。
数日后,一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在上海滩的市井街巷、尤其是贫苦民众聚集的棚户区、码头区悄然传开:胡氏医馆将联合数家尚有良知、未加入“公会”的小药铺,于本月初八,在城隍庙前广场,举行一场“义诊施药”大会!不仅分文不取为贫苦百姓诊病,更将按成本价,甚至免费发放应对常见疾病的成药药包!所用药材,皆来自山野正道,品质上乘,绝非那等被公会垄断、价格虚高之物!
消息一出,贫苦百姓奔走相告,欢欣鼓舞。而“药材公会”内部,则是一片哗然与震动!
悦宾楼,听潮阁。陈子安再次设宴,但此次在座的,不再是胡老扁一人,而是公会内几家核心药行的东家掌柜。气氛压抑,人人面色难看。
“疯子!这胡老扁就是个疯子!”一个胖东家拍着桌子,气得脸上的肥肉乱颤,“他这么搞,不是要我们的命吗?成本价?免费送?他图什么?!”
“图什么?图名呗!”另一个干瘦掌柜阴着脸,“他这是要踩着咱们的公会,成就他‘万家生佛’的名声!让那些穷鬼都念他的好,骂我们的娘!”
“绝不能让他搞成!”钱掌柜咬牙切齿,“若是让那些泥腿子习惯了低价药,甚至免费药,以后谁还来买咱们的‘精品’?咱们投下去的本钱,岂不是都要打水漂?”
众人七嘴八舌,皆是又惊又怒,目光齐齐投向主位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子安。
陈子安脸色铁青,手中的酒杯几乎要被捏碎。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胡老扁会使出这一招!这已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而是直接动摇他垄断模式的根基!胡老扁此举,等于是在告诉所有人:药材,本不该如此昂贵;治病救人,也并非只有“公会”这一条路!这是在赤裸裸地挑战他制定的规则,是在拆他的台!
“他想当圣人?好!我就让他当个够!”陈子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眼中闪烁着极度阴狠的光芒,“他不是要义诊施药吗?我就让他……无药可用,无人敢去!”
他猛地站起身,扫视众人,声音冰冷:“传我的话下去!第一,所有公会成员,以及与我们有关联的药材产地、运输渠道,严禁以任何形式,向胡老扁及其关联药铺提供一粒药材!违者,就是与我陈子安,与整个‘沪上药材同业公会’为敌!”
“第二,”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去找青帮的张秃子,让他派些人手,初八那天,‘维护’一下城隍庙的‘秩序’。我不想看到太多穷鬼,挤在那里领什么免费药包!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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