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司徒明镜的话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凌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周围那些震惊、羡慕、乃至嫉妒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在他身上,让他瞬间从大比结束后的疲惫与短暂松懈中惊醒。
院长召见!
那位传说中修为通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学院最高主宰,竟然点名要见他这个刚刚在外门大比中搅动风云的“辅助流”弟子?这绝非仅仅因为他在大比中那点“亮眼”表现所能解释的。凌逍心脏猛地一缩,第一个念头就是——暴露了!是黑色令牌?是魂珠?还是“乾坤债主”系统的存在引起了这位大能的注意?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让他遍体生寒。在这等存在面前,他那些小聪明和借贷来的力量,恐怕如同孩童的把戏,不堪一击。
“凌逍?”司徒明镜见他没有立刻回应,语气依旧平和,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
凌逍猛地回神,压下心中的惊惧,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受宠若惊又带着点惶恐的表情,连忙躬身行礼:“弟子凌逍,谨遵副院长之命。”姿态放得极低,完全是一副普通弟子骤然面对学院高层时应有的反应。
他悄悄给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牛大力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深吸一口气,跟在司徒明镜身后,离开了喧嚣的广场。身后,是无数道复杂难明的目光和瞬间炸开的议论声。
走在通往学院深处的青石小径上,司徒明镜并未多言,只是负手前行,步伐看似缓慢,却让凌逍必须全力运转灵力才能跟上。沿途风景变幻,亭台楼阁、飞瀑流泉渐次出现,灵气也越发浓郁,远非外门可比。但凌逍无心欣赏,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对之策。
最终,两人来到一座看似普通的青竹小院前。小院依山傍水,清幽异常,门楣上挂着一块朴素的木匾,上书“静心斋”三字,笔力苍劲,隐隐蕴含道韵。
司徒明镜在院门前停下脚步,对凌逍道:“院长就在院内,你自己进去吧。”说完,他便如同融入环境一般,静立一旁,不再多言。
凌逍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袍,推开那扇虚掩的竹门,迈步而入。
院内布局简洁,一方石桌,几个石凳,角落种着一丛翠竹。一位身着朴素灰袍的老者,正背对着他,弯腰给一株形态奇特的兰花浇水。老者身形普通,气息内敛,看上去就像一位寻常的乡间老农,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外泄。
然而,凌逍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恭敬地站立,垂首道:“外门弟子凌逍,拜见院长。”
灰袍老者仿佛没有听见,依旧慢条斯理地浇着水,直到将最后一滴水珠均匀洒在兰叶上,这才直起身,缓缓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红润的脸庞,须发皆白,眼神温和而澄澈,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淡然笑意。他上下打量了凌逍一番,点了点头,随意地在石凳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吧,小家伙,不用拘谨。”
凌依言坐下,身体却依旧紧绷。
“你在外门大比上的表现,很有趣。”院长开口,声音温和,如同长辈拉家常,“不重杀伐,专司辅助,奇招迭出,硬是将一支不被看好的队伍带入了八强。尤其是你那手临时提升队友状态的本事,颇为奇特,连老夫都有些看不透其根脚。”
凌逍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惭愧”:“院长谬赞了,弟子不过是取巧,仗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和一些偶然得来的偏门法子,侥幸而已。”
“哦?偏门法子?”院长笑了笑,拿起石桌上的粗陶茶壶,给自己和凌逍各倒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修行之路,万法同源,能克敌制胜、护持同伴的,便是好法子。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似乎随意地扫过凌逍的胸口,那里正贴着黑色令牌和魂珠,语气依旧平淡:“你这法门,似乎代价不小?而且,气息驳杂,隐隐有‘借贷’‘预支’之意,非是堂皇正道啊。”
凌逍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洒出。他强行镇定,干笑道:“院长法眼如炬,弟子确实为此付出了一些……呃,比较特别的代价。”他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这院长果然看出了端倪!甚至直接点出了“借贷”的本质!
院长似乎并不打算深究凌逍的力量来源,他抿了一口茶,换了个话题:“你可知,老夫今日为何唤你前来?”
凌逍放下茶杯,恭敬道:“请院长明示。”
院长目光投向那株奇特的兰花,缓缓道:“除了你那奇特的手段,老夫更感兴趣的,是你在大比期间,展现出的那种超乎常人的神识感知力,以及对战局的精准把握能力。这并非单纯依靠‘借贷’就能获得,更需要天生的敏锐与后天的磨砺。墨长老向我提过,你在藏书阁时,似乎对一些偏门、古老的典籍,尤其是与神识、符文相关的残卷,颇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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