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音寺那沉重无比、镶嵌着无数佛宝的鎏金大门,在太白金星四人身影消失后,伴随着“嗡隆”一声沉闷巨响,彻底合拢。
仿佛一道无形的界限,门外是演给三界看的佛光普照、梵音渺渺,门内则是几乎要凝成实质的低气压、未散的血腥味和压抑不住的躁动妖力残余。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刻意压低了。
端坐九品莲台的释迦如来,面沉似水,古井无波。
但他那双刚刚睁开显露出无边威严、呵斥太白的佛眸,此刻虽半开半阖,其中蕴含的怒火却仿佛地狱深处翻腾的岩浆,在宝相庄严的表象下汹涌奔腾,随时可能喷发。
他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沉重如山,让整个大雄宝殿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无比,所有罗汉、菩萨、比丘僧都噤若寒蝉,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突然,释迦如来那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的目光,猛地扫向一旁手持金刚杵、脸色同样难看、还带着点委屈的韦陀尊者。
“韦陀。”佛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子刮骨剔心的寒意,每个字都像冰锥子砸在地上,
“方才,为何不拦?”
韦陀尊者浑身一激灵,感觉像是被洪荒巨兽盯上了,连忙躬身辩解,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佛祖明鉴!非是属下不尽心!那太白金星来得太快太突然,王灵官与那哼哈二将又跟三个煞神似的,摆明了就是要动手的架势!而且……而且他们毕竟是打着天庭总坛使者的旗号,属下……属下恐强行阻拦,反而授人以柄,给了天庭发作的借口,坏了佛祖的大计……”
“废物!”释迦如来一声冷哼,如同九天霹雳在大殿中炸响,直接打断了韦陀的辩解,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借口?区区一个太白金星,带着几个打手,就让你畏首畏尾,失了方寸?让他们在我灵山大雷音寺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我灵山是他妈的公共厕所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那根的伏魔金刚杵是烧火棍吗?!”
大殿之上所有菩萨罗汉全都傻眼了,心想:完了,法尊都口出“他妈的”这种“三字真言”!这是动真火了!灵山天庭要开战了!
韦陀尊者更是吓得冷汗瞬间湿透了重甲,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金刚杵砸在地上哐当一声:“佛祖息怒!是属下无能!是属下虑事不周!属下这就点齐人马追上去,定然将他们……”
“追什么追!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释迦如来声音更冷,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现在去追,是打算在天庭南天门门口再打一场,告诉三界我们灵山输不起吗?!滚下去!自去戒律院领二百伏魔杖!好好清醒清醒!”
“是……是!属下领罚!谢佛祖开恩!”
韦陀尊者如蒙大赦,又羞又愧又怕,脸涨得通红,连忙低着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退了出去,感觉后背的目光能把他戳穿。
就在这时,东来佛祖弥勒那永远圆润温和、带着笑意的声音又适时地响了起来,他挺着标志性的大肚子,笑呵呵地走上前,对着释迦如来行了一礼:
“佛祖息怒,息怒啊~为了几个外人,气坏了金身,不值当,不值当哈~韦陀尊者也是忠心事主,只是性子直了些,顾虑多了些,怕给佛祖您惹麻烦嘛,其心可嘉,其心可嘉啊~”
他这番话,看似给韦陀求情,实则把“怕惹麻烦”的点又戳了一下。
释迦如来冰冷的目光转向他,没说话,但周遭的压力丝毫未减。
东来世尊依旧笑眯眯的,仿佛没感觉到那压力,自顾自地掰着胖手指,开始分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前排的菩萨们都听得清楚:
“佛祖您英明神武,自然早已洞察一切。但容小弟多句嘴哈。您想啊,那太白金星,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玉帝老儿身边一个摇笔杆子的老白脸!但他今天代表的是谁?是天庭总坛!是昊天玉帝那块金字招牌!”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却更加清晰:
“咱们要是真不管不顾,把他和他那三个打手一起‘留下’了,那乐子可就大了!这就不只是死个把星君的问题了,这等于直接啪啪打玉帝的脸,直接掀桌子,跟天庭总舵宣布全面开战,自立门户了啊!”
他摊开胖手,一脸“这亏本买卖不能做”的表情:
“是,咱们灵山现在兵强马壮,小弟众多,香火旺得能烧开水。但真要跟天庭那庞然大物全面开片,时机到了吗?底蕴够了吗?高端战力够顶了吗?最关键的是——‘大义’名分在咱们这边吗?现在翻脸,那就是给天庭送上一个完美无比的借口,让他们能名正言顺地调动天兵天将,甚至请动那几位老古董,来个‘拨乱反正’,剿灭咱们这不听话的分公司啊!到时候,咱们辛苦攒下的这点家业……”
他没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再者说了,”他话锋一转,开始讲“江湖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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