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自林场上空缓缓沉降,像一双藏在夜色里的温柔眼眸,静静凝视着下方蜿蜒的山路。墨蓝色的天幕被星子缀满,碎钻般的光点沿着银河轨迹铺展,淡银色的光带斜跨天际,将清辉洒在连绵起伏的松树冠上,让墨绿色的枝叶泛着朦胧的光晕,仿佛给山林裹上了一层薄纱。林间的风裹着松针的清苦与泥土的湿润,穿过树干的缝隙时,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铺满碎石的路面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山林在夜色里轻声呼吸。
改装越野车的车灯刺破黑暗,两束暖黄的光在山路上移动,将碎石路面照得清晰——车轮碾过石子时,溅起的细小石粒在灯光下划出短暂的弧线,又轻轻落回地面;车身上沾着的几点泥渍格外显眼,那是白天从香菇种植基地驶过时,被田埂边的泥水溅上的痕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灰光。车身在颠簸的路面上轻轻晃动,车窗半降,晚风顺着缝隙钻进去,吹动驾驶座上姜稚的发梢,几缕碎发贴在她的脸颊旁,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她穿着一件浅灰色连帽卫衣,帽子搭在椅背上,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木质香菇别针,是小镇上的手艺人用椴木边角料雕的,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还带着淡淡的木香味。
镜头偏转,副驾驶座的画面渐渐清晰:米白色针织软垫上,橘猫奶糖蜷成一个圆滚滚的毛球,浅橙色的毛发在车载导航的淡蓝光线下泛着暖融融的光泽,像一团会呼吸的小太阳。它的前爪紧紧抱着半块浅褐色的香菇干——那是离开小镇时,李婶特意塞给它的“零食”,肉垫粉粉嫩嫩的,还沾着点软垫上的白色绒毛。奶糖的小肚子随着呼吸微微鼓起,像揣了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尾巴尖偶尔无意识地晃一下,扫过软垫上绣着的小雏菊图案,留下一道浅浅的压痕,又很快消失。车载导航屏幕上的路线缓慢推进,淡蓝色的光映在姜稚的侧脸,能看到她嘴角还挂着未散的笑意,眼底盛着星光,显然还在回味离开小镇时的温暖。
镜头突然切至闪回画面,色调比现实暖上几分,带着旧胶片般的柔和质感——小镇口的老槐树下,李婶穿着靛蓝色土布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晒得微黑的皮肤,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是年轻时老伴送的,磨得发亮。她手里攥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口袋,布袋上绣着一朵山茶花,针脚细密,是她闲时坐在门槛上缝的。“这里面有我用松木火烘的香菇干,比城里卖的香,泡发了炖鸡最鲜,”李婶的声音带着乡音的软糯,手指轻轻拍着布袋,怕里面的香菇干碎了,“还有罐去年泡的青梅酒,用的是后山的青梅,甜口的,你路上累了就喝两口,比咖啡养人。”说着往副驾瞥了眼,见奶糖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又从口袋里摸出块烘干的鸡肉干递过去,指尖蹭到奶糖的爪子,忍不住笑:“给这胖橘也带点,看它圆滚滚的,肯定爱吃肉。上次见它盯着我家鸡窝看,没敢给它多喂,这次带够了。”姜稚想推辞,说已经麻烦大家太多,却被李婶按住手:“拿着!要不是你,这些香菇都要烂在棚里,我家孙子的学费都没着落,这点东西算什么谢礼。”
下一个闪回镜头里,张叔扛着竹筐从香菇棚里跑出来,裤脚沾着新鲜的泥土,鞋边挂着几片枯黄的菌棚稻草。竹筐是他自己用楠竹编的,边缘磨得光滑,里面铺着一层干净的油纸,鲜香菇躺在油纸上,带着水珠,菌褶细密整齐,像撑开的小伞,散发着淡淡的菌香。他刚走到车边,奶糖就从车窗探出头“喵”了一声,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张叔立刻笑起来,放下竹筐就去摸它的脑袋,掌心蹭过奶糖的绒毛,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嘴角的笑意更浓:“这胖橘还记得我啊,上次给你喂的小鱼干没白吃!你可是咱们镇的‘吉祥物’,有你在,直播的时候看的人都多了。”又转向姜稚,语气里满是感激:“刚从棚里摘的椴木香菇,最嫩的一批,你煮面的时候丢两颗,鲜得能鲜掉眉毛!我特意挑了没开伞的,耐放,路上吃正好。”说着把竹筐往车后座塞,还不忘叮嘱:“路上别颠坏了,回头你煮了也给胖橘分点,让它也尝尝咱们镇的好东西,说不定下次直播,它还能多帮衬帮衬。”
最后一个闪回画面落在镇口的石阶上,石阶旁长着几丛蒲公英,白色的种子沾着露水,风一吹就轻轻飘起,落在奶糖的绒毛上,它抖了抖身子,种子又飘向空中。平时总躲在屋里的赵大爷推着辆旧自行车站在那里,车把上挂着个小巧的竹编筐,筐子边缘磨得有些光滑,显然用了很久,里面铺着一层柔软的干草,是他前一天特意晒过的,带着阳光的味道。“给猫做的窝,比你那纸箱子软和,”赵大爷的声音有点闷,平时总皱着的眉头难得舒展开,目光落在奶糖身上,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柔和,“这橘猫看着沉,我编的时候加了竹条,结实,能撑住它的重量。之前见它总蜷在你腿上,有个窝能舒服点。”说完转过身,背着手往家里走,蓝布褂子的衣角在风里晃了晃,走得很慢,像是在等什么。走了两步又停下,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姜稚把竹筐放在副驾,奶糖凑过去闻了闻,爪子轻轻扒了扒干草,一副满意的样子,才加快脚步消失在巷口,背影渐渐融进小镇的袅袅炊烟里,那炊烟里,还飘着家家户户做饭的香气,有香菇的鲜,有玉米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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