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基地的晨光透过结营仪式大厅的落地窗,在灰色地砖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姜稚站在人群后排,指尖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公开演讲豁免卡”——卡片是昨天贺星灼亲手交给她的,银色卡面印着“特权凭证”四个字,边缘烫金的纹路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却像块小石子,压得她心口发沉。
大厅前方的讲台上,贺星灼正拿着话筒宣读结营致辞。他穿着笔挺的银灰色制服,肩章上的三星在晨光里格外醒目,声音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本次‘0社交生存试验’圆满结束,感谢所有志愿者的参与,更要感谢我们的投资人——姜稚女士。在突发沙尘暴时,是她挺身而出,挽救了整个温室的植物,也为我们的研究保留了关键数据。”
话音刚落,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姜稚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被身边的夏夏轻轻推了一把:“该你啦!快上去!”她抬头,看见贺星灼正朝着她的方向微笑,眼神里带着鼓励;不远处的林默和苏芮也在朝她点头,林默还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虽然手指有点僵硬,却格外真诚。
“现在,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投资人姜稚女士代表致辞!”贺星灼的声音再次响起,话筒递到了讲台边缘,像是在等她上前。
掌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响亮。姜稚的心跳瞬间加快,手在口袋里攥紧了豁免卡——只要拿出这张卡,她就能立刻下台,不用面对台下所有的目光,不用开口说一句话。这是她之前梦寐以求的“特权”,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出舱救援换来的奖励。
可就在她准备掏出卡片的瞬间,视线扫过台下的人群——她看到了穿着蓝色训练服的少年们,他们是基地的储备学员,此刻正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期待;看到了林默,他正紧张地攥着衣角,却还是努力对着她微笑;看到了苏芮,她推了推眼镜,对着她比了个“你可以的”的口型;还看到了夏夏,她举着手机,屏幕上是她直播间的弹幕,满屏都是“姜稚姐姐加油”“我们相信你”。
这些人,曾经见证过她的沉默——见证过她在气闸舱里用气音说话,见证过她用流程图和大家沟通,见证过她在出舱前攥着生词卡发抖。可他们没有嘲笑她,没有催促她,而是用自己的方式,陪着她一点点往前走。
姜稚深吸一口气,手指从豁免卡上松开。她慢慢走上讲台,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接过话筒时,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发抖。她抬起头,望向台下的人群,第一次没有躲开别人的目光——她看到了贺星灼眼里的欣慰,看到了少年们眼里的崇拜,看到了室友们眼里的骄傲。
“我……”她开口,声音虽然轻,却很清晰,透过音响传遍整个大厅,“曾经害怕声音,害怕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到,害怕自己说不好话,会被嘲笑。也害怕被看见,害怕自己站在人群里,会成为别人讨论的焦点。”
台下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认真听着。姜稚握紧话筒,继续说道:“来火星基地之前,我以为‘0社交’是最好的保护色,以为只要不说话、不被看见,就能一直安全。可这次沙尘暴让我明白——声音不只是用来交流的,它还可以用来救命,就像我在出舱时喊‘我能行’,那声喊,不仅给自己打气,也让基地里的人知道,我没有放弃。”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温室的方向,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被看见也不只是会紧张,还可以用来救人。如果我当时因为害怕被嘲笑,不敢出舱,温室里的植物就会枯死,大家的研究成果也会白费。是你们的信任,让我有勇气站出来,让我知道,被看见也可以是一件很温暖的事。”
“谢谢你们。”姜稚对着台下深深鞠躬,“谢谢你们愿意先听见我的沉默,再听见我的声音。也谢谢你们让我明白,社恐并不可怕,沉默也不可耻,重要的是,我们都在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和这个世界温柔相处。”
说完这句话,她直起身,心里突然觉得无比轻松。整个过程,只用了30秒,却比她之前所有的“沉默时刻”都更有力量。
台下的掌声瞬间爆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响亮,甚至盖过了三天前沙尘暴的呼啸声。夏夏举着手机,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林默用力鼓掌,手都拍红了;苏芮推了推眼镜,嘴角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少年们更是欢呼起来,对着她喊“姜稚姐姐好棒”“我们要向你学习”。
姜稚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也有点发热。她没有立刻走下讲台,而是对着台下挥了挥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在众人面前做出“回应”,第一次没有觉得紧张,只有满满的成就感。
就在这时,脑海里响起系统的提示音,界面上弹出一行温暖的绿色文字:【检测到宿主主动放弃“公开演讲豁免权”,选择直面社交挑战。基于宿主的成长与突破,豁免权转化为“永久社交安全区”——此后任何场合,宿主均有权自主选择“说”或“不说”,无需被迫社交,亦无需因沉默感到焦虑。当前社恐进度:78%→60%,卷五任务阶段性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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