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驶下青藏高原最后一段盘山公路时,窗外的景色正从连绵的雪山过渡到开阔的河谷。车轮碾过柏油路的震动渐渐平缓,姜稚刚把煤球从腿上抱起来,准备给它添点猫粮,车载冰箱突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叮”——不是平时制冷结束的提示音,而是像某种机关被触发,紧接着,冰箱内侧的隐藏格缓缓弹出一只银色保温筒。
那筒身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比常见的保温杯粗一圈,表面印着淡淡的极地冰川纹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像是裹着一层从南极吹来的寒气。姜稚下意识地用袖口蹭了蹭筒壁,指尖刚碰到金属面,就被那瞬间传来的凉意惊得缩了一下——不是冰箱冷藏的凉,是像触到了寒冬里的冰块,带着穿透布料的冷意。
“这是什么?刚才路上还没看见呢。”副驾的林晓凑过来,好奇地指着保温筒,“上面好像有字。”姜稚把筒身转了半圈,果然看到一圈刻在金属上的银色字体,字迹工整,带着几分正式感:“Silent Garden 项目完成度 100% → 邀请投资人赴南极开启‘光晕演讲’。”
落款处印着“International Polar Foundation(国际极地基金会)”的英文全称,下面还附着一行小字附注,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贴心提示:“演讲时长 7 分 30 秒,全球同步直播,可选择‘全程静音’字幕模式——即仅播放字幕与背景画面,无需开启麦克风收音。”
姜稚抱着保温筒,手指轻轻划过“Silent Garden”那几个字,心里突然泛起一阵熟悉的暖意。她想起在火星模拟舱里,自己写下这个名字时的心情——那时只是希望“安静的努力能被看见”,却没想到,这个名字会从火星农场,延伸到边疆的小学,再到此刻的南极邀请函。她低头看向筒身侧面,那里嵌着一枚小小的电子温度计,屏幕上的数字清晰地跳动着:-50℃。
“这温度也太低了吧,”林晓咋舌,“比冷湖的‘火星闪’那天还冷,南极果然名不虚传。”姜稚没说话,只是把保温筒抱得更紧了些。筒身的凉意透过衣服渗进来,却没让她觉得难受,反而像一种提醒——提醒她这段从“社恐”开始的旅程,终于要走到一个关键的路口。
就在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不同于以往的轻快或柔和,这次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像是在宣读一份重要的宣言:【宿主,这是“社恐克服计划”的终点局——开启 100% 进度的最后一把钥匙。】
姜稚的心跳莫名快了几分,她能感觉到怀里的煤球轻轻蹭了蹭她的胳膊,像是在安慰。系统的提示音继续传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她的心里:【当前选择分支已生成:拒绝邀请 = 社恐进度永久保持 82%,可继续维持现有社交模式,无需面对公开演讲;接受邀请 = 需在南极科考站跨年晚会上,公开说满 450 秒(7 分 30 秒),演讲结束后,立即解锁“自由社交”模块——即不再受社恐情绪束缚,可自主选择社交方式与频率。】
“自由社交”四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她想起刚认识贺星灼时,连和他对视都会紧张地错开目光;想起在火星训练营的结营仪式上,对着麦克风说话时声音都在发颤;想起第一次收到边疆孩子的画时,想回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窘迫。而现在,她已经能坦然地接过别人的礼物,能对着镜头讲述“Silent Garden”的故事,甚至能期待一场在世界尽头的演讲。
“喵~”煤球在她怀里叫了一声,爪子轻轻搭在保温筒上,像是在帮她感受这份来自南极的邀请。姜稚低头看着猫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窗外的河谷与天空,干净又明亮。她突然想起贺星灼在冷湖递给她徽章时说的话:“安静的坚持,更能抵得过宇宙的漫长。”
是啊,她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从火星到边疆,从“0社交”到82%的进度,那些曾经让她害怕的“说话”,早已变成了传递温暖与力量的方式。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在零下40℃的世界尽头,对着全球的科考队员,说满450秒。
她抬手摸了摸保温筒上的温度计,屏幕上的-50℃依旧醒目,却不再让她觉得冰冷。这只银色的筒,像一块冰,也像一把钥匙,里面装着她对自己的期待,装着边疆孩子的笑容,装着“Silent Garden”里所有安静生长的故事。
“姜稚,你打算怎么办啊?”林晓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忍不住问道,“7分半钟的全球直播,听起来压力好大。不过那个‘全程静音’模式好像不错,要是紧张的话,只用放字幕也可以。”
姜稚摇摇头,指尖轻轻摩挲着保温筒上的“光晕演讲”四个字。“光晕”——就像冷湖的“火星闪”,像南极的极光,像那些藏在静默里却依旧耀眼的光芒。她不想用“静音模式”,她想亲自说出那些话,想让科考队员们听到她的声音,想让全世界知道,一个曾经害怕社交的人,也能在世界尽头,勇敢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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