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的风,已经带着不同大陆的气息。
在东京新宿的地铁站旁,早高峰的人潮像迁徙的候鸟,行色匆匆地掠过一座银灰色的小亭子。亭子的玻璃门上蒙着薄薄的雾气,侧面刻着一行清隽的白色字迹:“你可以在这里,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声音。”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背着书包,犹豫地在亭外站了片刻,最终还是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纽约中央公园的一角,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静音朗读亭”的顶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牵着导盲犬,在志愿者的搀扶下走进亭子。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麦克风,轻声念起了叶芝的《当你老了》,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柔。亭外,导盲犬安静地趴在地上,耳朵时不时扇动一下,像是在认真倾听。
开罗的老城区巷弄里,石板路被踩得发亮。一座“静音朗读亭”矗立在清真寺旁,与周围的古老建筑相映成趣。一个穿着传统长袍的女孩走进亭子,用阿拉伯语念出了自己写的诗句,那些关于梦想与自由的文字,在亭内清晰地回荡。她走出亭子时,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自信笑容,像一朵悄然绽放的沙漠玫瑰。
里约热内卢的海滩边,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 rhythmic 的声响。“静音朗读亭”的玻璃上沾着细小的沙粒,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孩走进来,对着麦克风唱起了家乡的歌谣。他的声音算不上动听,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仿佛能将人带回遥远的亚马逊雨林。
这些遍布全球78国的“静音朗读亭”,是陆宴州和姜稚三年来最用心的作品。从草原回来的那个清晨,姜稚看着车窗外冉冉升起的朝阳,忽然对陆宴州说:“我们不仅要帮助流浪猫,还要帮助那些‘看不见’自己的人。”那时,她想起了乡村学校里那些眼神怯生生的孩子,想起了城市里那些在人群中沉默的人,他们都像曾经的自己一样,需要一个机会,听见自己的声音。
陆宴州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三个月后,第一台“静音朗读亭”在他们所在的城市落地。亭子里没有复杂的设备,只有一个柔软的米色座椅,一个小巧的银色麦克风,和一块嵌在墙上的触摸屏。陆宴州带领技术团队反复调试,让麦克风能精准捕捉每一丝细微的声音,过滤掉所有外界的杂音——地铁的呼啸、人群的喧闹、风雨的声音,都被隔绝在亭外,只留下最纯粹的人声。
姜稚则带着团队走进社区、学校、养老院,甚至偏远的乡村。她会站在“静音朗读亭”旁,笑着对路过的人说:“进去试试吧,这里很安全。”有一次,在一个留守儿童较多的乡村,一个小女孩躲在妈妈身后,怯生生地看着她。姜稚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果,轻声说:“姐姐带你去一个神奇的地方,好不好?”
她牵着小女孩的手走进朗读亭,教她在屏幕上打下自己的名字。“念念看。”姜稚温柔地鼓励道。小女孩犹豫了很久,终于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林……林晓雅。”当纯粹的声音在亭内回荡时,小女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姜稚:“姐姐,这是我的声音吗?”
姜稚笑着点头:“是呀,这是只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声音。”
从那以后,越来越多的人走进了“静音朗读亭”。有人进去读一首未完成的诗,有人读一封藏了多年的信,有人只是轻声念出自己的名字,还有人对着屏幕,说出了那句在心里憋了很久的“我很好”“对不起”“我爱你”。每一个走出亭子的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神情——有释然,有感动,有自信,有勇气。
此刻,姜稚正坐在“静音风暴”的车厢里。这辆陪伴了他们三年的房车,已经被改装成了一个小小的移动工作室。车厢的一侧放着书架,摆满了各种书籍和绘本;另一侧是工作台,上面放着平板电脑和绘图工具。姜稚手里捧着一本刚印刷好的绘本,封面是一片淡蓝色的花海,中央站着一个戴着花环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眯着眼睛的小猫,旁边依偎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书名用烫金字体印在封面上——《把心跳调到97》。
“97”,是三年前那个草原夜晚,她靠在陆宴州肩膀上时,自己心跳的频率。那时的星光像碎钻一样洒在他们身上,风声像温柔的絮语,年糕的呼噜声均匀而温暖,还有陆宴州掌心的温度,一点点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她记得自己当时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后来陆宴州笑着告诉她,他的心跳也是97。
绘本里没有复杂的文字,只有一幅幅温暖的插画和简短的旁白。画里有年糕戴着银灰色太空头盔,对着镜头歪头的可爱模样;有草原上那条猩红色的红毯,延伸向远方的“静音风暴”;有两匹骏马耳鬓厮磨,眼里满是温柔;有“静音朗读亭”里,人们绽放笑容的瞬间;还有她和陆宴州在星空下相扣的手,指尖缠绕着细碎的星光。每一页都藏着小小的细节,像是在邀请读者一起,走进这个关于“看见”与“被看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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