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如刀,刮过荒原,卷起层层灰雾,仿佛天地都在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变故而低吼。血日高悬,光芒愈发妖异,像是被无形之手扭曲的瞳孔,冷冷注视着这片死寂的大地。
少女一步一血痕,在无垠沙海中踽踽独行。
她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还能走多远。双腿早已麻木,脚掌被碎石割裂,鲜血顺着脚踝滑落,渗入黄沙,留下一串断续的红痕,如同命运残缺的印记。可她没有停下。胸口那块残破的命符,仍在微微震颤,每一次跳动,都像是一声低语,在她识海深处回荡——**向前,向前……**
她怀中的玉佩紧贴心口,那“叶”字仿佛有温度,竟在寒风中透出一丝暖意。每当她濒临虚脱,意识即将溃散之时,那玉佩便轻轻一烫,像是有人在遥远之处,轻轻推了她一把。
“你是谁……”她喃喃,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为何……要我去找你?”
风沙呼啸,无人回应。
可就在她抬头的一瞬,天地忽然凝滞。
风停了。
沙静了。
连那轮血日,都仿佛被冻结在天穹中央,光芒扭曲成诡异的波纹,如同水面被无形之手搅动。整片荒域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仿佛时间本身都被抽离。
紧接着——
“嗡!!!”
一声浩荡的共鸣,自她心口炸开!
那残破的命符,竟在这一刻爆发出一道微弱却纯粹的金光!金光如丝,直冲天际,瞬间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引动八方风雷。黄沙腾空而起,形成一道螺旋沙柱,环绕着她缓缓旋转。而她怀中的玉佩,也在此刻剧烈震颤,表面裂纹中竟有古老符文逐一亮起,仿佛沉睡千年的封印正在苏醒!
“轰——”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她为中心,席卷千里!
荒域深处,那些早已化为枯骨的婴魂残念,竟在同一刻微微颤动,仿佛感知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祭坛废墟之下,焦黑的石板下,一缕缕灰白命丝悄然浮现,如藤蔓般向她延伸,却又在触及她身前三尺时,自行崩解。
命格残缺者,不配引动命脉。
可她偏偏做到了。
“这……不可能……”遥远的命塔之内,白袍老者猛地睁眼,手中命盘剧烈震颤,龟裂的纹路中金光狂涌,几乎要炸裂开来!
他死死盯着命盘中央那根新生的命线——纤细、残缺、断断续续,却与“叶尘命”金线之间,缠绕着三道诡异的因果丝!
“逆命之体……真的存在?!”老者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惊骇,“她本该魂飞魄散,命格尽碎……可为何,她的命线能与叶尘共鸣?!这等因果纠缠,唯有命主亲自种下,才可能跨越生死轮回,重连命途!”
他猛然抬头,望向荒域方向,声音低沉如雷:“有人……用残命为引,以玉佩为契,强行将她的命线,嫁接在了叶尘的命格之上!这是……逆天改命!”
与此同时,南荒命师古宗,十二位闭目推演的长老齐齐喷血,面如白纸。
“天机……又被遮了!”一位长老捂着胸口,眼中满是恐惧,“那少女的命途,已被某种至高命力笼罩,连命盘都无法窥探!是谁?!谁有这等手段,能遮蔽万界天机?!”
“除非……”另一位长老声音发颤,“是‘命主’本人,在为她遮掩因果!可命主早已陨落千年……这世间,怎会还有人能动用命主之力?!”
深渊之下,邪修残魂在黑暗中低笑,声音如毒蛇吐信:“上古叶家……那场禁忌之恋……终究还是留下了后手。清漪啊清漪,你以自身残命为祭,将命格碎片寄于他人之身,只为等一人归来……你可知道,这一等,便是千年轮回?”
而在星海深处,宇宙命盘缓缓转动,“叶尘命”金光微漾,竟自主延伸出一道细若游丝的命线,横跨星河,直指荒域某处。那命线未与任何人相连,却隐隐与某道残缺命格共振,仿佛两股早已注定的命运之流,正在缓缓交汇。
某片未知时空,一道模糊的身影立于虚空,黑袍猎猎,面容隐在光影之后。他望着那根延伸的命线,轻叹一声:
“清漪,你终究还是不肯放手。你以残命为引,将‘命种’寄于那孩子体内,又将玉佩交予她,只为让她在千年之后,寻到叶尘……你是在赌,赌他能重续你的命线,赌他能打破那道天命枷锁。”
“可你可知,一旦命线重连,天地必将反噬?逆命者,必遭天诛。”
“但……若这是你最后的愿望,我便为你,遮一瞬天机。”
话音落下,那道身影缓缓消散,只余一缕黑气,悄然融入星海,隐匿于无形。
而荒域之中,少女终于从那股天地异象中回过神来。
她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冷汗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刚才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了整片宇宙的命线在她眼前展开,无数金丝银线交织成网,而她的命线,正与其中一道最耀眼的金线,缓缓缠绕。
“叶尘……”她终于说出了这个名字,声音轻如呢喃,却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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