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叶尘无言以对。
一道道残魂围拢而来,每一双眼睛都充满质问与悲愤。
“你活着,就是我们的耻辱!”
“你背负神戒,却救不了我们!你还算什么天命之子?”
“你若真有逆命之力,为何不逆回那一刻?为何不让我们活过来?!”
叶尘跪在中央,被万千残魂包围,每一句质问都如刀剜心,每一双眼睛都如火灼魂。他低着头,身体颤抖,却始终没有松开紧握神戒的手。
“你们……说得对。”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我确实该死。我确实懦弱。我确实没能救你们。我……对不起。”
残魂们一怔。
“单!”叶尘猛地抬头,眼中泪光未干,却燃起焚天之火,“我若死了,谁来替你们讨回公道?谁来让那些屠戮你们的敌人付出代价?谁来让世人知道,你们不是无名之辈,而是为信念战死的英雄!”
他缓缓站起,哪怕双腿仍在颤抖,哪怕心在滴血,他依旧挺直脊梁。
“你们的死,不是终点,而是我逆命的起点!你们的血,不是白流,而是浇灌我道心的养分!你们的魂,不是消散,而是铸就我前行的路标!”
“我活着,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承载!承载你们的意志,承载你们的信念,承载你们未能完成的使命!”
“你们问我为何独活?”
叶尘举起右手,神戒在血雾中熠熠生辉,【逆】字符文缓缓浮现,如一轮血日升腾。
“因为我,是你们的延续!是我叶尘,背负着你们的命,继续前行!”
“轰——!”
【逆】符骤然炸裂,一道金色命火自他心口燃起,顺着经脉蔓延全身,最终化作熊熊烈焰,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
“你竟敢以命火焚魂?!”林战惊怒,“你不怕魂飞魄散吗?!”
“我不焚你们。”叶尘在火中大笑,泪水与血交织,“我焚的是我的愧!我的悔!我的执!我焚去那些让我止步不前的软弱!我焚去那些让我夜不能寐的自责!我焚去那些让我怀疑自己的念头!”
“从今往后,我不再问‘我配不配活着’,我只问‘我能不能赢’!”
“我不再问‘我能不能救你们’,我只问‘我能不能让敌人付出代价’!”
“我不再问‘我是不是逃兵’,我只问——谁敢挡我逆命之路,谁敢辱我兄弟之名,谁敢轻我叶家之血,我——叶尘——必以命火焚之,以神戒斩之,以逆字——诛之!!!”
“轰——!”
命火冲天而起,化作一条火龙盘旋而上,将整个命河尽数点燃。血色河水在烈焰中蒸腾,残魂们发出凄厉嘶吼,却并非痛苦,而是解脱。
“叶尘……”林战的身影开始消散,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你终于……懂了。”
“我们不是来杀你的。”苏瑶轻声道,“我们是来……送你一程的。”
“记住……我们从未怪你。”
“我们只希望……你别停下。”
“替我们……看看这世界的尽头。”
一道道残魂在火光中缓缓消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叶尘的识海,仿佛化作他神魂的一部分。
火势渐熄,叶尘 standing 在命河中央,衣袍尽焚,肌肤布满焦痕,却挺立如松。他的双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明,更加坚定。
神戒微震,【逆】符光芒内敛,却仿佛与他的心跳同频,融为一体。
“命途断魂……”他低声呢喃,“原来不是断我的魂,而是断我的怯懦,断我的犹豫,断我的自我怀疑。”
他低头看向命河,河水已不再倒映惨景,而是映出他自己的脸——坚毅、冷峻、无畏。
“我叶尘,命不由天,运不由命。我之魂,不为悔而断,不为痛而折。我之途,纵有万魂索命,亦踏血而行!”
话音落下,四周血雾骤然退散。
第二重血门轰然崩塌,化作漫天光尘。
前方,第三道门户缓缓浮现,通体漆黑,门上铭刻着一道断裂的命线,门缝中渗出森然寒气,仿佛通往真正的幽冥。
门上,浮现四个血字——**第三劫:命断归墟**。
叶尘深吸一口气,将少女重新背稳,迈步向前。
他的脚步沉稳,每一步落下,地面便燃起一朵命火,照亮前路。
他知道,真正的试炼,还未结束。
但他也知道,从今往后,**无人能断他的魂,无劫能折他的志**。
因为他的命,早已与逆字同燃,与神戒共存,与万千英魂同战。
他不是一个人在走。
他是所有逝者的延续,是所有信念的化身。
他,是命途断魂者,亦是逆命而行者。
血雾翻涌,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唯有那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虚空久久回荡——
“我叶尘,命途不断,魂火不灭。逆命之路,唯有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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