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割裂黑曜石城上空的阴云。叶尘踏出巷道,脚底踩碎一地残灰,那是命符傀儡崩解后留下的灵烬。他不再回头,也不再迟疑。体内的命核已彻底沉寂,却并非消失,而是与神戒达成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共鸣——如同两股本源之流终于汇合,缓缓在经脉中奔涌,带着古老而庄严的节奏。
祭坛之塔就在前方。
高耸入云的黑石巨塔,宛如一根刺穿天地的骨刺,塔身缠绕着无数命纹锁链,每一道都闪烁着幽蓝的光,仿佛活物般蠕动。塔顶,九轮银月虚影缓缓旋转,与幻境中所见如出一辙。此刻,那银月之光正不断向中心汇聚,投射在塔心的一座圆形祭坛上。轰鸣声不绝于耳,整座地下城都在震颤,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正被唤醒。
叶尘能感觉到,那股召唤越来越强。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源自他灵魂深处。归墟之门的低语仍在耳边回荡:“你终将归来……作为持钥者。”而此刻,他的每一步前行,都像是在回应那一声跨越千年的呼唤。
可就在他即将踏入通往祭坛之塔主道的瞬间——
“嗡!”
空气骤然凝滞。
一道黑雾自地面升腾而起,如墨蛇盘旋,瞬间凝聚成一道修长身影。黑袍垂地,银纹缠袖,一柄通体漆黑、刃面流动着暗影波纹的短刃横于胸前。那女子立于三步之外,黑纱覆面,唯有一双眸子露在外面——寒星般冷冽,深不见底,仿佛能看穿命运的丝线。
叶尘脚步一顿,神戒微震,金光自指尖流转而上,在掌心凝成一道命纹护盾。
“你是谁?”他低喝,声音不再有半分迟疑,而是带着一种源自远古的威压。
女子未答,只是缓缓抬起影刃,指向他的眉心。
“叶尘,或该称你……叶无命?”她开口,声音如冰泉滴落玉盘,清冷却不带一丝情感,“你以为觉醒了前世记忆,便能自称持钥者?”
叶尘瞳孔一缩。
她知道他的名字……不,是他的真名。
“你到底是谁?”他沉声再问,体内命核缓缓转动,神戒之力悄然蓄势。
“影守。”女子终于吐出两字,眸光微闪,“归墟之影的守望者,命钥残片的执掌人。我等你,不是为了迎接你归来,而是为了确认——你是否真的配得上那扇门。”
话音未落,她身形骤然消失。
原地只余一道残影,而叶尘心头警兆狂鸣!他几乎是本能地侧身,右手神戒爆发出璀璨金光,一道弧形光刃横扫而出——
“锵!”
金与银相撞,爆发出刺目火花!
虚空仿佛被撕裂,一道细微的裂痕在两人之间浮现,漆黑如渊,边缘泛着不祥的紫芒。那是空间崩裂的征兆,寻常武者交手绝不可能造成如此异象,唯有命力与归墟之力的碰撞,才能撕开现实的缝隙。
叶尘被震退三步,虎口发麻,神戒嗡鸣不止。
而那女子,已然立于十丈之外,影刃轻颤,黑袍猎猎,竟未受半分反震。
“你的力量……来自神戒与命核的融合。”她冷冷道,“但你可知道,命钥本为双生?一主光明,一掌幽影。你继承了叶无命的善念与誓约,却遗忘了他封印在归墟中的怒与执。”
“所以,你是……另一把钥匙的持有者?”叶尘眯起眼,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幻境中的画面——那白衣青年将玉钥一分为二,一半融入命核,另一半……封入戒指?不,或许并非如此简单。
“我持有‘影钥’。”女子缓缓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漆黑如墨的戒指,其上纹路与叶尘的神戒如镜像般对称,唯独光芒是暗的,仿佛吞噬光线的黑洞。“你掌光明,我执黑暗。持钥者,从来不是一人,而是双生之契。”
叶尘心头一震。
原来如此……他并非唯一的继承者。千年前,叶无命自斩真灵,不仅将善念转世为人,也将执念化为另一道命魂,封入影钥,交由“影守”代为镇守。而如今,当命核觉醒,归墟之门将启,影守便现身,只为考验他是否真正完整。
“所以你拦我,是为试炼?”叶尘冷笑,“还是……为夺钥?”
“若你弱,我自当取而代之。”女子眸光一寒,“归墟之门不容软弱者开启,也不容残缺者触碰。若你无法承受黑暗,便不配掌控光明。”
话音落下,她再次出手!
这一次,没有试探。
影刃划破长空,带起一道漆黑月弧,所过之处,空气被抽成真空,地面黑曜岩寸寸龟裂。叶尘不敢硬接,神戒金光暴涨,身形化作残影疾退,同时左手结印,命核之力涌出,凝成一道金色锁链,横空拦向影刃!
“轰!”
金链与影刃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那道虚空裂痕竟被撑大数寸,紫芒翻涌,隐约可见其中浮现出无数扭曲面孔——那是被归墟吞噬的亡魂,在哀嚎,在挣扎。
叶尘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锁链侵入经脉,直冲识海!
“啊!”他闷哼一声,脑海剧痛如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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