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呼吸绵长如渊。识海之中,风雷激荡,神魂之力如潮水般一波波涌向那枚静静悬浮在意识中央的上古神戒。红光虽已退去,但残留的气息依旧阴冷刺骨,像是一缕毒蛇的吐信,在他神识深处悄然游走。
“刚才那一瞬……不是幻觉。”他在心中低语,“那个声音,那扇门,还有那道身影——它们真实存在。”
凌霜站在不远处,手握冰刃,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她不敢靠近,生怕再触发神戒的排斥之力,只能远远守护。她看到叶尘额角渗出细密冷汗,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泛起诡异的暗红,仿佛正与某种无形之物激烈交锋。
“不能再等了。”叶尘猛然睁眼,眸中星河流转,右瞳深渊微颤,两股力量交织成网,将体内躁动的邪异气息暂时压制。“这股红光源自神戒内部,但它并非神戒本源所化,更像是……寄生。”
他抬手凝视戒指,那抹猩红早已隐没于符文之下,表面恢复平静,可他能感觉到,有一丝陌生的意志正蛰伏其中,如同冬眠的凶兽,静待苏醒时机。
“若它来自外界,那就一定有入口。”叶尘沉声自语,“而这个入口,必然藏在识海最深处——那个被封印的地方。”
他知道,那里是禁忌之地。自得到神戒以来,无论他如何探查识海,总有一片区域始终无法触及,仿佛被一层无形屏障封锁。他曾以为那是神魂未达境界所致,如今看来,那根本不是修为的问题,而是……有人刻意设下的禁制。
深吸一口气,叶尘缓缓闭上双眼,神识如丝线般抽离肉身,沉入意识最幽暗的角落。
刹那间,天地失声。
他的神识穿越层层迷雾,穿过记忆洪流与灵力旋涡,终于抵达那片从未踏足的领域——漆黑通道横亘眼前,宛如通往地狱的咽喉。通道两侧刻满扭曲符文,散发着腐朽而古老的气息,每一道纹路都似由鲜血绘就,隐隐透出怨恨与诅咒。
“这就是……神识禁地?”叶尘心神一凛,脚步却未停。他一步踏入通道,四周顿时响起无数低语,像是万千亡魂在耳边呢喃,诉说着绝望与背叛。
“回来吧……放弃吧……你终将成为下一个祭品……”
声音钻入脑海,试图扰乱他的意志。但叶尘眼神坚定,左手结印护住神魂,右手虚握,仿佛握着一柄无形之剑,斩断那些侵扰心神的杂音。
越往深处走,空气越是凝滞,连神识的流动都变得艰难。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尽头——一扇巨大铁门矗立于虚空之中,通体漆黑如墨,表面布满层层叠叠的封印符文,有些已经龟裂,有些仍在微弱闪烁,似在竭力维持最后的镇压。
而在门缝之间,竟有一缕猩红光芒缓缓渗出,如同血液从伤口滴落。
叶尘瞳孔骤缩。
“这门……是从里面被撬动的!”
他上前几步,伸手欲触碰门上的符文,却被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弹开。与此同时,整座铁门剧烈震动,锁链崩裂之声回荡四野,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撞击内壁!
“轰——!”
一声巨响,铁门竟自行开启一道缝隙!
狂风骤起,夹杂着腥臭与腐意扑面而来。紧接着,一道身影缓缓跨步而出——
那是一个完全由猩红光影凝聚而成的人形轮廓,身形修长,披着残破黑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亮得骇人,宛如两团燃烧的血火。它每走一步,地面便浮现一道焦痕,空气中弥漫出令人作呕的硫磺味。
“终于……见到你了。”投影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回响,“新一代的持戒者,比我想象中要坚韧一些。”
叶尘后退半步,神魂高度戒备:“你是谁?为何潜伏在我的识海?”
“我?”那身影轻笑一声,笑声中充满讥讽与不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理解这枚神戒本质的存在。”
他抬起手,指尖轻点虚空,一道虚影瞬间展开——画面中,九位身穿古老战甲的身影跪伏于一座巨殿之前,手中高举一枚与叶尘同款的戒指,口中齐声诵念:“以吾等之命,封印邪主意志,永镇轮回之门!”
“看到了吗?”投影冷冷道,“你的神戒,从来就不是什么‘传承神器’,它是牢笼——用来囚禁我的牢笼。而你们这些所谓的‘持戒者’,不过是历代看守我的狱卒罢了。”
叶尘心头剧震,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林清雪临死前的眼神、轮回门后的低语、神戒蜕变时的异常波动……一切线索在此刻串联成线。
“所以……你就是那个‘本源’背后的真正意志?”
“聪明。”投影微微颔首,“可惜太迟了。千年来,我被封印于此,靠吞噬历代持戒者的神魂碎片苟延残喘。直到你——打破轮回规则,强行融合本源之力,反而撕开了封印的一角。”
他缓缓逼近,每一步都让叶尘神魂震荡不已:“你以为你在成长?不,你只是在喂养我。每一次修炼,每一次突破,你的神魂都会与神戒更加紧密相连,也就意味着……我离彻底脱困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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