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如刀,割过南荒边境的荒原。
叶尘与凌霜并肩疾行,身影在昏黄天幕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脚下的大地干裂如龟背,寸草不生,唯有偶尔几根枯骨半埋沙中,昭示着此地曾有生命踏足,却最终化为尘土。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焦灼、腐朽,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是从地底深处渗出的怨念,在风中悄然蔓延。
“这味道……不对劲。”凌霜忽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指尖凝起一缕寒气,轻轻划过鼻尖前方的空气。那股血气被冰霜冻结,显露出一抹暗红斑痕,随即迅速碳化,碎成粉末飘散。
叶尘也嗅到了异样。他闭上眼,元丹缓缓旋转,神识如水波般扩散而出,感知着方圆十里内每一丝灵气波动。片刻后,他的睫毛轻颤,睁眼时眸光已转为冷冽。
“不止是血腥味。”他低声道,“还有阴火残留的痕迹。不是南荒本土的火焰,而是……被人刻意点燃的邪火。”
“阴火?”凌霜眸光一凛,“能污染天地灵机,侵蚀魂魄的那种?谁会在这里动用这种禁忌之术?”
叶尘没有回答,只是抬头望向远方。
赤脊岭,就在视线尽头。
那是一座横亘于荒漠中央的巨大山岭,通体赤红如血,仿佛整座山脉都被烈焰焚烧过千万年,连岩石都熔成了琉璃般的质地。传说中,这里是炎族先祖祭祀火灵之地,曾立有九重祭坛,供奉“火灵碑”,碑文铭刻着沟通天地火源的古老咒语。可如今,整座山岭上方竟笼罩着一层厚重黑雾,如同巨蟒盘踞,缓缓蠕动,将本该炽烈的日光吞噬殆尽。
更诡异的是,火灵碑所在的位置——山顶最高处——原本应有赤芒冲霄,昼夜不熄。可此刻,那道象征火灵未灭的光柱已然黯淡,只剩下一圈微弱的红晕,像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心跳,在黑暗中苟延残喘。
“有人玷污了祭坛。”叶尘声音沉了下来,掌心微微发烫。胸前的神戒正隐隐震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却又带着深深的愤怒与排斥。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多言,脚下同时发力,身形如电掠出。
不多时,他们已登上赤脊岭主峰。
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曾经庄严肃穆的祭坛早已面目全非。九层白玉阶断裂倾颓,香炉翻倒,供品化作灰烬。而在祭坛前,横七竖八躺着数具尸体——皆是炎族守卫,身披赤纹战甲,手持长矛,显然是在最后一刻仍试图抵抗入侵者。然而他们的死状极其诡异:皮肤焦黑如炭,却无明显外伤;双目圆睁,瞳孔却呈现出诡异的灰白色,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抽离;最骇人的是,每个人的胸口都浮现出一道扭曲符文,正缓缓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即便死后仍未熄灭。
“这是……阴火烙印。”凌霜蹲下身,指尖轻触其中一具尸体的额头,立刻感受到一股刺骨寒意反噬而来,她迅速收手,眉宇间闪过一丝惊怒。“这不是简单的杀戮,而是一种献祭仪式!他们在用这些人的精魄喂养某种邪物!”
叶尘站在祭坛中央,目光落在那座残破的火灵碑上。
碑高三丈,通体由赤晶石雕琢而成,正面刻有古篆“火灵归位”四字,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符文阵列,据传乃是引动天地火脉的关键。可此刻,那些符文大多已被黑色黏液覆盖,像是某种活物在碑面爬行后留下的痕迹。更有几道裂缝自顶端延伸而下,仿佛承受了巨大冲击。
而在碑前,一名黑袍人正背对他们跪坐,双手结印,十指间缠绕着缕缕黑焰。那火焰不似寻常阴火那般冰冷,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热度,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业火,竟能腐蚀灵识!
“住手!”叶尘一声厉喝,体内元丹轰然运转,心火自丹田升腾而起,瞬间充斥四肢百骸。
黑袍人动作一顿,缓缓转过头来。
兜帽之下,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五官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眼睛猩红如血,瞳孔深处跳动着两点幽蓝火苗。他嘴角咧开,发出沙哑笑声:“终于来了……持戒者。”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掌中黑焰暴涨,直扑火灵碑最后一道未被污染的符文!
“想封印火灵意志?做梦!”叶尘暴喝,身形一闪,刹那间跨越数十步距离,右拳裹挟心火之力轰然砸出!
轰——!
赤金火焰与黑焰猛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气浪掀飞碎石断碑,连整座山岭都在颤抖。那黑袍人闷哼一声,被震退三步,黑焰溃散大半。
“你伤不了我。”他冷笑,声音却透着几分忌惮,“我只是先行者。真正的主人,已在路上。你们阻止不了‘焚渊’的复苏。”
“焚渊?”凌霜冷声质问,“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玷污炎族圣地?”
黑袍人没有回答,反而抬起左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符印。刹那间,四周地面裂开,无数黑影自地底钻出——竟是由阴火凝聚而成的人形傀儡,面目扭曲,眼中燃着同样的幽蓝火焰,齐刷刷朝二人围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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