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潮,自巨门之后奔涌而出,席卷整个归墟深渊。那道白衣身影立于光海中央,银角微闪,金瞳如炬,仿佛自远古苏醒的神只,周身流转着不属于此世的气息。他的目光落在叶尘身上,没有敌意,也没有敬畏,只有一种跨越万年时光的熟悉与笃定。
“好久不见,共主。”
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贯耳,震得叶尘识海嗡鸣不止。他站在原地,五指紧握,神戒第二环青光未散,第九环却已悄然异动——那一圈沉寂了无数岁月的神秘纹路,竟在方才那声“共主”响起的刹那,无声无息地转动了一丝。
微不可察,却真实存在。
“你说什么?”叶尘低喝,声音沙哑,“谁是共主?你认错人了!”
白龙化身轻笑,一步踏出,脚下光纹蔓延,仿佛每一步都在重塑这片被封印万年的空间。他身形修长,衣袂无风自动,眉宇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却又带着几分疲惫与沧桑。
“我没有认错。”他缓缓抬手,指尖轻点自己心口,“你的气息,与我记忆中的‘共主’一模一样——初源之血、地脉共鸣、神戒认主……更重要的是,你心中那股不愿低头的执念。这些,都不是巧合。”
叶尘瞳孔骤缩。
不是巧合?
可这一切,从他踏上修炼之路起,便像是被人精心编织的命运之网——神戒现世、残魂觉醒、归墟降临、地脉复苏……每一个节点都像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推着他走向今日这一幕。
难道……这一切,早有预谋?
“我不信命。”叶尘咬牙,“更不信什么‘共主’的鬼话!如果你以为我会乖乖听你摆布,那就大错特错了!”
“摆布?”白龙化身摇头,嘴角笑意更深,“若我想操控你,早在你触碰神戒之初就已动手。何必等到现在?何必忍受万年孤寂,只为等你推开这扇门?”
他话语一顿,金色竖瞳凝视叶尘,声音低沉下来:“共主,并非统治者,也非主宰。而是……与我并肩之人。是我们当年共同立下誓约的伙伴,是曾一同对抗天罚、撕裂命运枷锁的战友。”
“我们……曾经认识?”叶尘心头一震。
“你不记得了。”白龙化身叹息,“或许是因为轮回太深,灵魂太过破碎。但神戒记得,地脉记得,连这归墟的每一块石头,都在呼唤你的名字。”
话音未落,神戒第九环再度轻轻一颤!
这一次,不再是微弱的转动,而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响,仿佛某种封印松动。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波动自戒面扩散而出,如同涟漪般掠过空间,所经之处,岩壁上的祭纹竟齐齐亮起,浮现出一幅幅残缺的画面——
一名少年持戒而立,身旁站着一道白衣身影,两人并肩望向苍穹;
九座神殿崩塌,法则锁链断裂,天地染血;
一场浩劫降临,星空破碎,亿万生灵哀嚎……
画面一闪即逝,却让叶尘心头剧震。
那是……他?
还是另一个“他”?
“看到了吗?”白龙化身轻声道,“那是过去,也是真相的一角。你我曾一同挑战‘天规’,试图打破血脉桎梏,让众生皆有成神之路。可最终,我们失败了。你陨落转生,我被封印于此,成为‘钥匙’,等待你的归来。”
“所以……我是前世的记忆残片?”叶尘喃喃。
“不。”白龙化身摇头,“你是全新的个体,拥有独立的灵魂。但你的血脉深处,流淌着‘共主’的意志。神戒选择你,不是因为它要唤醒过去的路,而是因为它相信——这一世的你,能走出一条连我们都未曾走完的路。”
叶尘沉默。
风,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神戒,第九环依旧静止,可那种异样的悸动感仍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又像是某种契约即将被激活。
就在这时——
“轰!”
整片归墟大地猛然一震!
原本游走于岩缝间的幽蓝地火,竟在瞬间熄灭!火焰如被吞噬,连一丝余烬都未留下。黑暗骤然降临,唯有巨门前的白光仍在支撑着这片空间的光明。
“怎么回事?”叶尘警觉抬头。
白龙化身脸色微变,金瞳中闪过一丝凝重:“归墟地火……是镇压封印的核心能源之一,它不该无缘无故熄灭。”
话音未落,空间开始出现裂痕。
细密的黑色纹路自头顶穹顶蔓延而下,如同蛛网般爬满岩壁。每一道裂缝中,都渗出丝丝寒气,带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更有低语声从中传出,模糊不清,却令人毛骨悚然。
“听……到了吗?”白龙化身低语,“那是极北的回响。”
叶尘猛然一凛。
极北!
那个他曾从古老典籍中读到的地方——传说中混沌未开时的起源之地,也是所有黑暗意志的源头。据说,那里埋葬着一尊早已死去的“旧神”,其残魂化作黑烟,永不停歇地侵蚀着世界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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