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将苏璃轻轻背起,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一缕随时会消散的晨雾。她的身体很轻,像是被风一吹就会飘走,可那份重量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他能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拂过自己的颈侧,带着一丝温热,如同深冬里仅存的一簇火苗。
“坚持住……”他低声呢喃,脚步坚定地踏进北行的荒原,“这一次,换我带你离开。”
天穹低垂,灰蒙蒙的云层如铁幕般笼罩四野,风中夹杂着沙砾与焦土的气息。脚下的大地龟裂纵横,仿佛一张干涸的巨口,无声诉说着千年的枯寂。然而就在他迈出第七步时,掌心的神戒骤然一烫!
“嗡——!”
一股灼热自戒指深处爆发,顺着经脉直冲心口,竟让他脚步一顿,膝盖微微发颤。那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近乎召唤的牵引——就像血脉中的某根丝线,被远方无形之物猛然拉紧。
“又来了……”叶尘咬牙稳住身形,低头看向神戒。原本焦黑皲裂的戒面此刻泛起金光,九道灵纹缓缓旋转,宛如星辰循轨而行。而在那光芒最盛处,一道模糊的指针状光影浮现,遥遥指向北方偏东的方向。
那是……遗迹的坐标?
他瞳孔微缩。上一瞬还只是体内火种与命丝的共鸣异动,如今神戒竟主动示警?这绝非偶然。破晓之力觉醒之后,神戒似乎也在逐步解锁更深层的秘密——它不再仅仅是守护与传承的容器,更像是某种古老意志的罗盘,正在为他指引一条埋藏于地脉之下的隐秘之路。
“你说前面有东西?”叶尘低声问,语气竟似在与老友对话。
神戒无言,但金光流转不息,指针愈发清晰。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背上苏璃的姿势,抬步继续前行。每一步落下,沙尘翻涌,仿佛整片荒原都在低语。而随着深入北方,空气中的温度竟开始悄然升高,不再是白日烈阳炙烤的那种燥热,而是从地底渗出的、隐隐约约的暖意,像有熔岩在岩层下缓缓流动。
忽然间,风停了。
万籁俱寂。
紧接着,天地变色!
前方百丈之外,狂沙凭空卷起,形成一道高达数十丈的沙暴之墙,呈螺旋状急速旋转,发出呜咽般的尖啸。叶尘本能地后退半步,护住苏璃,双目死死盯住风暴中心。
就在这混乱之中,幻象降临。
沙暴中央,一座恢弘殿堂的残影缓缓浮现——十二根巨柱撑天而立,柱身铭刻古老符文,每一笔都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威压。殿顶坍塌,穹顶碎裂,唯有中央祭坛依旧完整,其上悬浮着一块燃烧金焰的石碑,碑文隐约可见:“火种归源,命轮重启”。
“九柱殿堂……”叶尘呼吸一滞。
这不是记忆碎片里的画面吗?那日在意识深处所见的破晓之剑所在之地,竟是真实存在过的建筑?可为何如今只剩残影?是时间侵蚀?还是被人强行摧毁?
他正欲细看,神戒猛地剧烈震颤,几乎要从手指脱落!与此同时,体内火种与心脉命丝的共振骤然加剧,如同两股洪流迎头相撞,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
“呃啊——!”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冷汗瞬间浸透衣衫。
心脏像是被人攥住狠狠挤压,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刺骨灼烧感。而在这极致的痛楚中,一段陌生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一名女子身穿素白衣裙,立于殿堂最高处,手中银线穿梭,织就命运长河。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唇角含笑,却在最后一针落下时,猛然咳出一口鲜血。那血滴落石碑,化作一朵猩红莲花,随即整座殿堂轰然崩塌,沉入地底深渊……
“苏璃……”叶尘颤抖着唤出这个名字,抬头望向背上的少女。
她的眉心不知何时又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血纹,正缓缓渗出血珠,顺着脸颊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妖艳弧线。而那一滴血,竟未落地,反而悬停半空,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缓缓融入神戒之中!
刹那间,金光暴涨!
神戒表面浮现出一幅全新的图纹——正是那九柱殿堂的俯瞰图,中央一点红芒闪烁,似为阵眼所在。与此同时,叶尘脑海中响起一声苍老而庄严的低语:
“火种同行者,终将共赴命途尽头。”
声音转瞬即逝,如同风吹过古井。
叶尘喘息未定,额角青筋跳动。他终于明白——苏璃并非单纯昏迷,而是她的灵魂正以某种方式与破晓之力深度交融。她是“织命者”,天生掌控因果之线,而今为了稳固火种复苏后的反噬震荡,竟不惜以自身命运为引,构建了一条连接神戒与远古遗迹的通道!
所以神戒才会指引方向——它感应到的不只是地脉中的遗物,更是苏璃残留在时空缝隙中的命丝痕迹!
“你到底……还替我承担了多少?”叶尘嗓音沙哑,眼中泛起血丝。
就在此时,远方天际忽生异象!
漆黑如墨的夜空中,一道裂痕凭空浮现,自 horizon 延伸至苍穹顶端,宽逾数里,深不见底。那不是闪电,也不是空间裂缝,而更像是……某种封印正在松动的征兆。裂痕边缘泛着暗紫色雷光,偶尔有黑色火焰窜出,焚烧虚空,留下焦黑余烬飘落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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