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被撕裂的金属缺口,如同巨兽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崩塌的矿洞与那座沉寂的古老建筑之间。浓重的尘埃尚未完全沉降,混合着地下特有的阴冷潮湿气息,以及那废弃建筑内部散发出的、难以言喻的、陈腐而略带金属锈蚀的气味,形成一种令人心头压抑的氛围。
凌烬抱着昏迷的玄璃,与蛮山、药叟相互扶持,艰难地跨过扭曲的金属断茬和散落的碎石,踏入了这片被时光遗忘的领域。
内部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庞大、幽深。
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灰尘,踩上去几乎陷至脚踝,悄无声息。空气凝滞得可怕,只有他们粗重的喘息和微弱的心跳声在空旷中回荡,反而更衬出此地死一般的寂静。
借由蛮山周身熔岩脉络散发的微弱红光(他刻意控制着亮度,以免引发不可预知的危险)以及药叟取出的一枚散发着幽绿光芒的萤石,他们勉强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条极其宽阔的主通道,两侧是望不到尽头的、冰冷的金属壁。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污垢,但依稀可见许多早已黯淡失效的复杂纹路和不明用途的凹槽接口。许多地方都有暴力破坏的痕迹——巨大的爪痕、能量武器灼烧留下的焦黑印记、甚至还有某种巨力撞击导致的严重扭曲变形。
头顶上方极高处,隐没在黑暗里,能隐约看到许多断裂的管道和线缆垂落下来,如同怪物的触须。
“这里……经历过大战?”蛮山压低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道,警惕地环顾四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遥远过去的能量湮灭后的荒凉气息。
药叟的独眼闪烁着精光,仔细打量着墙壁上那些黯淡的纹路和远处的结构,声音干涩:“不像寻常战争……倒像是……从内部爆发的某种灾难性失控……或者……清理。”他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
凌烬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暗金色的瞳孔在微光下微微收缩,他的感知比另外两人更加敏锐。在这里,他感觉到了一种极其微弱的、遍布空间的、无所不在的“凝视感”,尽管那些嵌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的、如同复眼般的监控装置早已黯淡破碎,但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或者说,这座建筑本身,并未完全“死亡”。
他左臂上的墨绿鳞片和皮肤下的寂灭星图,也传来一种极其细微的、近乎共鸣般的悸动,仿佛与这座建筑深处残留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微弱的联系。这感觉让他更加警惕,却也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找……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凌烬沙哑地开口,调整了一下抱着玄璃的姿势,她的呼吸依旧微弱,“玄璃需要立刻疗伤。”
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主通道向前移动,脚步声被厚厚的灰尘吸收。沿途经过许多扇早已锈蚀或扭曲变形的金属门,有些门后是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则堆满了无法辨认的机械残骸。
终于,在转过一个巨大的、断裂的金属骨架结构后,前方出现了一扇与众不同的门。
这扇门明显比其他的更加厚重,材质特殊,即便覆盖着厚厚的污垢,依旧能看出其表面复杂的加固结构。门体并非被暴力破坏,而是似乎因为能源中断,以一种锁死的方式半开着,留下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门楣之上,有一个模糊的、几乎被锈蚀殆尽的金属铭牌,但药叟依稀辨认出了几个古老的通用语字符——“α-07 档案……库……”。
“档案库?”药叟独眼一亮,“这种地方,或许有记载……也可能有残留的药物或应急物资!”
希望之火微微燃起。蛮山上前,用他那巨大的手掌抵住厚重的门扉,低吼一声,周身肌肉贲张,缓缓发力。
嘎吱——吱呀——!
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空间中格外刺耳,厚重的大门被蛮山以蛮力缓缓推开更大的缝隙。
一股更加陈腐、带着淡淡纸张霉变和特殊信息载体氧化气味的风,从门内涌出。
门后的空间极大,一排排同样由特殊金属制成、高达数丈的巨大架子,如同沉默的巨人,整齐地排列着,延伸至黑暗深处,望不到尽头。许多架子已经倾颓倒塌,上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借光望去,可以看到那些架子上堆放的,并非寻常书籍,而是一枚枚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大多已濒消散)的晶体薄片、一卷卷不知名兽皮或特殊纤维制成的卷轴、以及更多那种泛着冷硬光泽的黑色金属板。
地面上,也散落着无数这样的东西,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
这里,就是这座监测站的档案库!储存信息的所在!
“分头找!看看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特别是药品或者能量结晶!”药叟急切地说道,率先走向一排看似存放物资的区域,他的毒术也需要材料才能发挥最大效果为玄璃疗伤。
蛮山则负责警戒四周,同时用他的方式——偶尔用脚踢开一些堆积物,看看下面埋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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