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颜听闻老夫人这话,缓缓微微低下头,那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般垂落,恰到好处地掩住了眼中复杂难测的情绪,只在眼睑下方留下一片暗影,让人捉摸不透。她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淡淡的疏离,低声说道:“我还以为祖母不喜欢我这么称呼您呢。”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其中暗藏的深意。
老夫人听了苏妙颜这话,脸上的肌肉像是被突然扯动了一下,尴尬之色一闪而过。不过,她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很快便调整过来,恢复了常态。只见她嘴角微微一扯,挤出一抹看似自然却透着几分牵强的笑。
“颜儿啊,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老夫人的声音尽量放得柔和,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亲昵,“你可是我疼爱的乖孙女,祖母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刚刚啊,是祖母一时糊涂,说错了话。你瞧瞧,你可是咱们将军府的嫡女,身份尊贵着呢,祖母疼你都来不及呢!”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摆了摆手
苏妙颜心里跟明镜似的,对老夫人这番做作的表演嗤之以鼻,忍不住在心底疯狂冷笑:哼,刚才还对我满脸嫌弃,这会儿就疼我爱我了?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但她面上依旧如同一潭平静的湖水,毫无表情,既没有拆穿老夫人的虚伪,也没有迎合她的热情,只是静静地坐着,仿佛在等待老夫人接下来的表演。
苏妙颜不紧不慢地缓缓抬起头,那双眼眸犹如夜幕中熠熠生辉的星辰,又似山涧清澈见底的溪流,明亮且澄澈。她就这样直直地望向老夫人,那目光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穿透力,似乎能将老夫人内心的盘算看得一清二楚。
“祖母,您说的是真心话吗?”苏妙颜开口,声音平和得如同湖面不起波澜的静水,可其中却带着一种不容人忽略的坚定与质疑,像是一把锐利的钩子,直勾勾地勾住老夫人的心神,让老夫人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老夫人被苏妙颜那如炬的目光紧紧锁住,只感觉心里像是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莫名地发毛。她做贼心虚般,眼神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不过,多年在宅门中摸爬滚打练就的应变本事,让她瞬间堆起满脸笑容,赶忙回应道:“当然是真的,颜儿。祖母一直都很疼你呀。”
老夫人嘴上甜言蜜语不停,心里却暗自思量:哼,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能有多大能耐?我稍稍放点软话,给点甜头,难道还怕拿捏不住她?这么想着,她立刻抖擞精神,摆出一副慈爱万分的模样,转头对着门口扯着嗓子喊道:“来人,把东西拿上来。”那声音故意提高了几分,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眨眼间,一个婢女莲步轻移,双手稳稳地抱着个精致绝伦的匣子,如同一朵悄然绽放的花,轻盈地走到苏妙颜身旁。婢女俯身,将匣子轻轻搁在茶桌上,动作轻柔得生怕惊扰了什么。
这匣子着实不凡,表面刻满了精美的图案,线条细腻流畅,似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那些镶嵌其中的玉石宝珠,颗颗圆润饱满,在光线的折射下,闪烁出五彩斑斓的光泽,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不仅如此,匣子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淡雅的香气,那香味悠悠袅袅,似有若无,萦绕在鼻尖,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美妙感觉。
老夫人目光落在那匣子上,眼中刹那间闪过一抹极淡的不舍,仿佛这匣子承载着无数珍贵却又不愿割舍的东西。不过,她掩饰得极快,几乎在转瞬之间,那丝不舍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她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看向苏妙颜,语气温柔道:“颜儿啊,这里面装的可都是你之前一片孝心,拿来孝敬祖母的物件,都是你娘亲当年的嫁妆呐。想你从前年纪尚小,不懂得妥善保管这些珍贵之物,祖母便想着替你照看着。如今你出落得这般懂事,也长大了,这嫁妆理当归还给你,往后啊,你可要仔细收着,莫要辜负了你娘亲的一番心意。”
苏妙颜眼神直直地盯着眼前这精致的匣子,心底的冷笑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什么“孝敬”,什么“替她保管”,简直一派胡言!还不是当初原主痴痴傻傻,被这老妖婆花言巧语哄得晕头转向,才把娘亲的嫁妆拱手相让。她可真能说得出口,原主在那痴傻的岁月里,在这将军府中被众人肆意欺负,这老夫人又何曾出面护过原主半分?她不过是贪图这嫁妆罢了,如今不知打的什么算盘,又把匣子拿出来。
苏妙颜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向老夫人,那目光仿佛能将老夫人虚伪的面具看穿。她语气平淡,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决,缓缓说道:“祖母放心,颜儿定会好好保管娘亲的嫁妆。”
老夫人本以为苏妙颜面对失而复得的嫁妆,会表现出惊喜与感激,所以听到苏妙颜这平淡又暗藏深意的回答,不禁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僵了那么一瞬。不过,她到底是在宅院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很快便调整过来,依旧笑着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笑容看似和蔼,可眼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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