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婆的木窗在北风里吱呀作响,窗棂上的眼睛符号被雪光映得发红。苏然攥着那包黄褐色的药粉站在屋檐下,指缝里渗出的冷汗将纸包洇出深色的痕迹 —— 这已经是老人第三次在他左眼剧痛时 出现,每次的药方都用牛皮纸包着,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山茶花。
后生仔,这药能安神。 赵婆婆的裹脚布沾着银灰色的泥,她将药包塞进苏然手里时,枯瘦的手指在他手背上划了个十字,守潭人祖传的方子,对付潭里的东西最管用。
叶澜的军刀突然出鞘,刀刃贴着药包划过,刮下的粉末在雪地里燃起幽蓝的火苗。她凑近闻了闻,瞳孔骤然收缩 —— 那是守潭兽鳞片燃烧时特有的腥味,与暗河底捞起的鳞片燃烧后的气味分毫不差,这里面有守潭兽的鳞片,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婆婆突然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她掀起围裙的一角,里面露出个玻璃罐,泡着的守潭兽眼球正对着苏然的方向,瞳孔里映出的冰面纹路,与黑龙潭 的脉动频率完全同步,老婆子还能是什么人?不过是看着你们爹妈长大的街坊。
苏然的左眼突然刺痛,1994 年的画面在眼前炸开:年轻的赵婆婆举着药杵在中药铺碾药,李医生站在旁边记录着什么,柜台上的玻璃罐里泡着的,正是与此刻相同的黄褐色药粉。当画面切换到暗河时,他看到赵婆婆将同样的药粉撒在守潭兽的食盆里,巨兽吃完后,背鳍的骨刺变得更加锋利。
这药不只是安神。 苏然将药包凑到鼻尖,里面除了鳞片粉末,还有罂粟壳、朱砂,以及某种带着金属味的银灰色颗粒 —— 与 组织的成分完全相同,它在强化某种联系,让我和守潭兽…… 或者和 母体 产生更深的共鸣。
赵婆婆的笑容突然僵住,她抓起墙角的拐杖砸向地面,青石板上的眼睛符号突然亮起红光。你爷爷当年也吃过这药。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拐杖头的铜箍裂开,露出里面的银铃碎片,刻着的 字与赵守义那块完全相同,苏建国能在长白山活下来,全靠这方子吊着命。
叶澜的军刀挑起药包,将粉末倒在赵婆婆的罗盘上。指针疯狂转动后,稳稳指向黑龙潭的方向,而药粉在盘面上组成的星图,第七颗星的位置被银灰色颗粒覆盖,形状与苏然左眼的空洞完全吻合,是引子。 她突然想起李医生说的 反向基因需媒介激活这药是激活你体内抗体的药引。
苏然将药粉分成两份,一份混在热水里喝下,另一份装进证物袋。药液滑过喉咙时,像有无数根冰针顺着食道钻进血管,左眼的空洞突然涌出银灰色液体,在半空凝成个清晰的漩涡 —— 这次不再是模糊的片段,而是完整的 1946 年长白山画面:
苏建国躺在雪地里,赵婆婆的丈夫(那时还是个年轻小伙)正将同样的黄褐色药粉灌进他嘴里,守潭兽的鳞片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蓝色晶体被磨成粉末,与药粉混合在一起。当苏建国睁开眼时,左眼发出与此刻苏然相同的银灰色光芒,徒手就将陨石撬开了条缝。
是守潭人的秘术。 苏然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左眼的画面切换到 1969 年的日军仓库,赵婆婆正将药粉递给赵守义,两人交换的眼神里,藏着与现在相同的决绝,你们赵家世代守护着激活反向基因的方法,而这药,就是让抗体与人体融合的关键。
赵婆婆突然瘫坐在门槛上,围裙里的玻璃罐滚落出来,眼球在雪地里滚动,最后停在叶澜脚边,瞳孔里映出的不再是冰面,而是 2024 年的春节戏台 —— 表面的眼球正齐齐转向穿红棉袄的叶薇,而女孩手里的碎玉,突然渗出与药粉相同的黄褐色液体。
那丫头也得吃这药。 赵婆婆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小罐,里面装着半罐药粉,标签上写着 第七代用守潭人血脉到叶薇这代已经很淡了,不靠药引强化,根本扛不住 母体 的意识侵蚀。
叶澜突然注意到赵婆婆的后颈,衣领掀起的瞬间,露出一个淡红色的山茶花印记,与她自己的胎记形状完全相同,只是边缘多了圈银灰色的纹路,像被什么东西啃过,你也是守潭人?
赵婆婆没有回答,只是将小罐塞进叶澜手里。苏然的左眼这时闪过最关键的画面:1994 年赵兰坠潭前,将一块带血的碎玉扔给岸边的赵婆婆,老人手里的药包在雪地里散开,黄褐色的粉末与鲜血混合,在地面组成完整的眼睛符号,与此刻苏然左眼的漩涡完全相同。
是你接住了赵兰的碎玉。 苏然的声音发紧,他终于明白林悦的母亲为什么会将碎玉扔向岸边 —— 那里站着的,是同为守潭人的赵婆婆,而林悦的画筒里,那张未完成的自画像,其实是照着你年轻时画的,对不对?
赵婆婆的拐杖突然折断,露出里面的空心管,里面藏着半张 1994 年的药方,上面的字迹与苏然手里的药包完全相同,只是多了味药引:守潭人血,第七滴。这让叶澜的后颈胎记突然发烫,她想起自己刚才为了检验药粉,指尖被军刀划破,正好滴了七滴血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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