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呢?”
姜袅袅站在马车旁。
侍女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手臂:“公子说...说让小姐先行。”她偷瞄了一眼姜袅袅的脸色,又连忙补充道:“公子说会在猎场小姐会合。”
“那好吧。”姜袅袅轻声应着,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作为碧水山庄少庄主的妻子,自然受到各方势力的拉拢。
这几日京中权贵设下的邀约如雪片般飞来,都被她以身子不适为由婉拒。
可今日不同,太子在郊外猎场设宴,这邀约背后藏着的不只是皇室的体面,更有对碧水山庄态度的试探。
更让姜袅袅无法拒绝的是,姜鹤卿太子来往密切,隐约有站队的想法。
姜袅袅便应了下来。
不过,她本想和姜鹤卿一起前去。
但姜鹤卿这几日正烦恼,不敢出现在姜袅袅面前。
*
西郊皇家猎场,草尖上缀满的露珠,姜袅袅扶着侍女的手踏下马车。
“小姐当心台阶。”侍女小声提醒,却被眼前的景象晃了神,晨光中,自家小姐像是从仕女图里走出来的春神。
姜袅袅微微侧首,她今日梳的是未出阁时最爱的双环髻,鬓边垂下几缕细软的发丝,衬得那张小脸越发精致可人。
粉色的上襦将她的肌肤映得如初雪般莹白,嫩柳色的罗裙随着她轻盈的步伐漾开层层涟漪,腰间束得极高的丝带更显得她身姿窈窕,宛若春日里新抽的柳枝。
颈间那串珍珠链随着呼吸微微晃动,泛着莹润的珠光。
姜母最爱打扮她,让最好的绣娘日夜赶制的新衣,这几日新做的衣裳都放不下了,把姜袅袅的厢房都堆成了绸缎庄。
如果说她刚回来时还是已婚妇人的成熟模样,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碧水山庄少夫人的端庄持重。
那么如今,在姜母的精心装扮下,她整个人都焕发出少女般的明媚光彩。
“这衣裳......”侍女突然意识到失言,慌忙垂首。那些堆满厢房的云锦纱罗,件件都照着未出阁小姐的式样裁制。
姜袅袅似乎察觉到侍女的走神,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这个习惯性的小动作让本就嫣红的唇色更添几分鲜润,衬着雪肤,活像枝头初绽的桃花。她轻声问道:“可是衣裳不妥?”声音里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娇憨与忐忑,全然不见初归家时的沉稳端庄。
“没有,小姐很好看。”侍女急忙回答,小姐手上有对新戴的镂空雕花的银镯子,衬着雪肤,活像是话本里偷溜下凡的瑶池仙子。
林间栖鸟不知因何突然飞起,姜袅袅循声转头,格外明媚的眸子虽无焦距,却因着眼角淡扫的胭脂,平添几分媚态和灵动。
“小姐,前面就是太子设宴的帐子了。”
姜袅袅还没回话。
侍女刚要提醒,便见一群锦衣华服的年轻人簇拥而来。
“南宫夫人到了?”清朗嗓音破空而来。
侍女颤声提醒:“是太子殿下。”
姜袅袅慌忙福身,垂下的翡翠珠子在阳光下碧莹莹的,倒比春日新柳更添三分娇怯。这副模样哪还有半分碧水山庄少夫人的威仪?倒像是哪家娇养的小女儿被临时拉来充数。
“殿下。”她细声细气喊着太子,看得随后赶来的姜鹤卿猛地停下,他从未见过姐姐这般模样,粉绿相间的衣裙衬得她不像姐姐,倒像比自己年纪小的。
身后传来五皇子促狭的笑声:“皇兄今日倒是殷勤。”二皇子立即接茬:“可不是,之前连丞相都爱搭不理的。”
太子恍若未闻,姜袅袅耳畔尽是此起彼伏的调笑声。
太子的手已经伸到了姜袅袅面前。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戴着象征储君身份的龙纹玉扳指。
“南宫夫人请起。”
“多谢殿下。”她垂眸,珍珠链随着动作轻晃,在颈间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知道这场宴席表面上是太子设宴款待世家子弟,实则是皇帝在试探各方势力。
如今太子受皇帝赏识,真正被忌惮的却是三皇子楚凌,其母族乃是在碧水山庄之前的江湖第一大派,当年因功高震主被皇帝强力镇压。
如今楚凌被发配远疆才刚回京,朝中无人敢明面与之交好。
“阿姐。”少年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侧,手臂虚虚环在她身后,是个保护的姿态,“日头渐毒,去帐子里歇息吧。”
太子眯起眼睛看着这对姐弟。
“鹤卿倒是体贴。”太子意味深长地说。
姜袅袅感觉弟弟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姜鹤卿十二岁那年随师父云游至北疆,在漫天风雪中救下一个重伤的少年。那人浑身是血,正是被发配边疆的三皇子楚凌。
“师父若救我,他日必以江山为报。”楚凌当时烧得神志不清,却仍语气坚定。
姜鹤卿的师父将三皇子安置在破庙里,为他疗伤。而他蹲在火堆旁,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皇子在昏迷中仍紧锁眉头,嘴里不断呢喃着“母妃”。
火光映照下,楚凌手腕上被铁链磨出的伤痕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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