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中,长浏市地铁站又迎来了新一天的忙碌。林晓梦站在3号安检口,脑海中仍回响着昨夜书中的管理理论,目光却已习惯性地扫视着过往人流。早高峰的乘客形色匆匆,大多面无表情地将背包甩进安检机,再机械地取回——这是一幅她再熟悉不过的城市图景。
“请大家提前取出随身液体和电子产品...”她重复着每日都要说上数百遍的提示语,声音因连日的疲惫而略显沙哑。
就在这流水线般的节奏中,一个与众不同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是一位约莫七十岁的老人,身穿藏青色工装,虽然洗得发白却熨烫得十分平整。他手提一个深褐色木质工具箱,箱子边角包裹的铜片已经氧化发黑,显然年代久远。老人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沉稳,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人流形成鲜明对比。
轮到老人过安检时,他小心翼翼地将工具箱放入安检机,目光紧随着箱子在传送带上的移动,那神情仿佛在护送什么稀世珍宝。
“滴滴滴——”安检机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屏幕上清晰显示,工具箱内有多件金属器具,其中几件形状尖锐,属于明确禁止携带的锐器。
“老师傅,请您开箱配合检查。”林晓梦礼貌地说。
老人顿时紧张起来,双手护住工具箱:“姑娘,这些都是我的工具,不能离身的。”
“请您理解,我们需要确认里面没有违禁品。”
在林晓梦的坚持下,老人极不情愿地打开了箱子。工具箱分三层展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雕刻工具:凿子、刻刀、锉刀、小锤...每一件都擦拭得锃亮,木质手柄被磨得光滑如玉,显然经过了长年累月的使用。
“老师傅,这些刻刀和凿子都属于锐器,按规定不能带进地铁。”林晓梦为难地说。
老人的眉头立刻皱成了“川”字:“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工具,我跟它们打了一辈子交道。今天是要去给博物馆修复一件木雕,必须用这套工具。”
“您可以考虑托运或者其他交通方式...”
“托运?”老人声音提高了八度,“这些工具比我的命还重要,我绝不放心交给别人!我坐地铁几十年了,从来都是带着它们进出!”
后面的乘客开始不耐烦地骚动起来。小李凑到林晓梦耳边低语:“晓梦,按规定直接没收就是了,跟他啰嗦什么?”
林晓梦却犹豫了。她看着老人那双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健的手,还有工具箱里那些明显被珍视的工具,想起了《变革管理的艺术》中的一句话:“规则是为人服务的,而非人为规则服务。”
“老师傅,我理解这些工具对您很重要。”她语气缓和下来,“能告诉我您要去哪个博物馆吗?”
老人稍稍平静了些:“市博物馆,今天要修复的是一件清代木雕观音,只有我这套工具才能不伤到原有的包浆。”
林晓梦迅速思考着解决方案。完全放行违反规定,但强行没收这些传世工具又太过不近人情。她想起地铁站有便民服务处可以临时保管物品,但让如此珍贵的工具离开主人视线,老人肯定不会同意。
“我有一个提议,”她斟酌着说,“您能否选出几件今天必需的工具,我们把刃口进行安全包裹后允许您携带。其余工具我们可以密封保管,您回来时再取回。您看这样行吗?”
老人沉思片刻,脸上的皱纹稍稍舒展:“这个主意...倒也可行。”
接下来的十分钟,林晓梦协助老人挑选工具。她惊讶地发现,每件工具老人都能说出它的来历和特殊用途:“这把平口凿是我爷爷民国时期打的,专门用于精细修边;这把圆口凿是我父亲添置的,适合处理弧形曲面...”
趁着老人挑选工具的间隙,林晓梦迅速请示了值班班长。出乎意料的是,李哥竟然批准了这个变通方案,只是要求详细记录在案。
在包裹工具刃口时,林晓梦好奇地问:“老师傅,您做这一行多少年了?”
“整整五十五年了。”老人语气中带着自豪,“十六岁跟着父亲学艺,一辈子就做了这一件事。现在的年轻人啊,没几个愿意学这门手艺了。”
他看着林晓梦细心地为每件工具包裹缓冲材料,赞许地点点头:“姑娘,你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只知道死守规定,你却懂得变通。”
林晓梦微微一笑:“规定很重要,但理解和尊重同样重要。”
妥善处理好一切后,她为老人指明了去市博物馆的最佳路线,并将保管凭证交到他手中。老人郑重地接过凭证,又从工具箱最里层取出一个小木雕——一只栩栩如生的麻雀,递到林晓梦手中。
“这是我平时练手雕的小玩意儿,送给你。”老人说,“谢谢你懂得尊重一个老手艺人的心血。”
林晓梦接过这份意外的礼物,感受着木雕在掌心的温润触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老人离开后,小李不解地问:“晓梦,何必这么麻烦?按规定直接没收不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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