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那满地狼藉的碎片和夜玄冰冷厌弃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林薇的心头。88%的治愈进度像一道猩红的警示,悬挂在系统界面,既是对她“失败”的宣判,也诡异地带来一丝挣脱束缚的喘息。
系统并未因进度下跌而立刻发布新的强制任务,反而陷入了一种异样的沉默。但这沉默比任何催促都更令人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她能感觉到,那无形的监控触须变得更加密集、更加敏锐,几乎捕捉着她每一次呼吸的微颤,每一次心跳的加速。
偏殿,再次成为了她的囚笼。这一次,是她自己“表演”出的,因遭受拒绝而“情绪低落”、“需要独处”的状态。她将自己关在殿内,脸上挂着符合预期的失落与迷茫,内心却在疯狂运转。
夜玄的愤怒和疏远,暂时阻断了她按照系统剧本进行“治愈”的可能。这固然增加了风险,但也为她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以及一个绝佳的借口——她需要“静一静”,需要“反思”。
而“反思”,需要空间,需要……不被注视的角落。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页来自石岩的古籍上。上面的文字她已经烂熟于心,但其中一个细节,之前因为被系统隔离和夜玄的突然发难而暂时搁置了——那页古籍本身,除了记载“饲魔”仪式的真相,其材质和边缘焦黑的痕迹,似乎也暗藏玄机。
石岩将此物交给她时,曾含糊地提过一句,说这兽皮纸似乎对某些特殊的能量环境有微弱的感应。当时她并未深究,但现在,这成了黑暗中唯一可能的方向。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古籍,不敢动用灵力,只是凭借指尖最原始的触感,以及“墟核”对寂灭能量的天然亲和,细细摩挲着那焦黑的边缘。一天,两天……她像个真正的、心灰意冷的失意者,大部分时间呆坐,偶尔在偏殿有限的范围内踱步,实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张古老的兽皮上。
终于,在第三天深夜,当她无意间捧着古籍,靠近偏殿内一处常年潮湿、生长着暗色苔藓的墙角时,兽皮纸边缘某处焦黑的痕迹,似乎极其微弱地……温热了一下!
那感觉转瞬即逝,微弱得如同幻觉。
林薇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维持着倚靠墙壁“神思不属”的姿态,指尖却紧紧按住了那处温热过的焦痕。她缓缓移动脚步,沿着墙壁,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变换着位置。
没有反应……没有反应……
就在她快要放弃,以为那真的是自己的错觉时,当她移动到靠近内室书架后方、一处墙壁与地面接缝处有着不明显裂痕的地方时,指尖下的焦痕再次传来了那微弱的、却清晰可辨的温热感!比之前更明显了一丝!
这里!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观察这处角落。看起来与魔殿其他古老墙壁并无不同,布满岁月的痕迹和暗沉的纹路。但那道不起眼的裂缝,似乎……比肉眼看到的要深一些?而且,裂缝周围的能量流动,有着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滞涩感,若非她全神贯注,又有古籍作为“指南针”,绝对无法发现。
这后面,有东西!
一个被隐藏起来的,或许连系统和夜玄都未曾察觉的……空间?
这个发现让她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这可能是绝境中的一线转机;紧张的是,如何在不惊动系统的情况下进去探查?
接下来的两天,她一边继续维持着“低落”的伪装,一边利用所有可能的掩护,暗中研究那道裂缝。她不敢使用任何灵力或神识探查,那无异于直接告诉系统此地有异。她只能依靠最原始的观察和推理。
她发现,裂缝周围的能量滞涩,似乎遵循着某种古老的、近乎天然的隐匿阵法规律,与魔殿主体磅礴的寂灭之力格格不入,更像是一种……来自世界本身、或者说更古老时代的残留。古籍的感应,或许正是基于这种同源的能量气息。
机会出现在一个系统例行“扫描”的间歇期。根据她长期的观察,系统虽然监控严密,但其扫描并非无缝衔接,存在极短暂的、规律性的“盲区”。这个盲区可能只有几个呼吸的时间,但对于她而言,足够了。
她算准时间,在又一次扫描波峰刚刚过去的瞬间,深吸一口气,将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阴影。她没有动用灵力,而是纯粹依靠肉体力量和精神引导,模仿着古籍上感受到的那丝古老气息,将手掌轻轻按在裂缝旁一处微微凸起的、毫不起眼的石纹上。
“咔……”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那道裂缝如同活过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混合着尘土、湿气与淡淡古老腐朽气息的风,从洞内吹出。
没有任何犹豫,林薇身形一闪,如同灵猫般钻了进去。在她进入的下一秒,裂缝又无声无息地合拢,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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