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某一日,乾坤忽寂,万籁收声——唯有一道清越而沉毅的嗓音,自九天之下、厚土之上缓缓响起,直透鸿蒙:
“大道为证,吾乃中央土皇氏——后土。
念天地生灵死后魂无所依,或散于罡风,或溺于冥河,无有归处,徒留悲戚。
今吾以大慈悲心立誓:愿舍吾道体、碎吾真魂、融吾本源,尽化轮回之基,开立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道。
此后,无论善恶贤愚、仙魔凡俗,诸魂皆可入此轮回,循生死之序,得往生之机。
吾将永镇轮回,不偏不倚,令此道运转不息,直至洪荒归寂。”
话音落时,一股浩瀚如星海、神圣若鸿蒙的气息自后土体内迸发,如浪潮般席卷四极八荒——所过之处,山川俯首,河岳屏息,连九天之上的帝星都黯淡了三分。
紧接着,天穹忽裂细纹,无尽血雨倾泻而下,染红了洪荒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河流——那不是天的泪,是后土道体崩解时,自本源溢出的精血,是她舍身赴道的印记。
更有无尽悲恸,如无形洪流漫过洪荒:鳞虫沉于水底,不再游动;羽族停于枝头,不再啼鸣;走兽伏于草丛,不再奔跑;纵使懵懂的凶兽,也停下了嘶吼,伏地发出低低的呜咽。
这不是某一族的悲,是天地同悲,是洪荒万物为一尊皇氏舍己为众生、为亿万万魂魄寻得归处,而自发生出的恸与敬。
随着后土祖巫身化六道轮回的刹那,洪荒大地的浊气骤然凝为九幽黄泉,十二万根玄铁锁链自九泉深处破土而出,将飘荡亿万年的幽冥之力编织成严密法网。
这看似是巫族祖巫以自身陨落换来的救赎,实则是大道借圣人之手完成的终极平衡。
这股惊动三界的动静,早已撕裂洪荒天地胎膜,如一道惊雷直贯洪荒九天——最先被惊醒的,便是紫霄宫内那尊端坐蒲团的鸿钧道祖。
他玄黄色道袍始终纹丝不动,连周身萦绕的先天道韵都似亘古沉寂,唯有那双素来如古井无波的眼眸,竟罕见地睁开了一线。
指尖凝出的道纹如活物般流转,勾连起天地间的气运轨迹,可推演到轮回出世的节点时,那道纹却微微滞涩了一瞬。
他目光穿透紫霄宫的云霭,直落向血海方向,眼底深处掠过极淡的涟漪——那是连天道都难以完全掩盖的震动。
“以身化道……倒还有此等魄力。”他的声音不似自语,更像对着冥冥中的大道低语,带着几分俯瞰众生的淡漠,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这盘棋,总算走活了一步。只是……舍天道而就大道……”
话音顿了顿,指尖道纹骤然收紧,似要勘破轮回背后的隐秘:
“后土此举,到底是顺了众生意,还是你早有谋划?你这是,想在天道框架之外,另立一道?”
最后一句问得极轻,却似带着天道的威压,悄然弥漫在紫霄宫的每一寸角落。
而三十三天外的妖族妖庭,凌霄宝殿内的帝俊与太一,亦同时停下了议事的话音。
帝俊手捏河图洛书,目光沉沉望向血海方向,眉心拧起:“如此大的天地异象,血雨漫洪荒,还有那股贯穿生死的法则之力……是巫族那边出了变故?”
太一则握住手中混沌钟,钟体微颤似有共鸣,他沉声道:
“不止变故,是足以改写生灵归宿的大动作——这股力量,竟隐隐能与天道轮回相契,巫族到底想做什么?”
座下的妖师鲲鹏、十大妖帅,亦皆神色凝重,纷纷将神念投向血海,满是惊疑。
最是焦灼的,莫过于巫族的十二祖巫。共工刚要踏碎虚空冲去血海,却被祝融一把拉住,两人周身祖巫煞气翻腾,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股属于后土的本源之力,一点点融入轮回之基——为时已晚。
其余祖巫围拢过来,目光齐齐落在李念身上,句芒皱眉,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李念!后土这是在做什么?以身化轮回?她为何不与我等商议!”
蓐收亦上前一步,眼神灼灼:“你定然知晓缘由,快说!”一众祖巫气息躁动,满是不解与担忧,只盼李念能给个答案。
可此时的李念,却似完全隔绝了周遭的动静。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轮回法则纹路,双目微阖,眼神虽空茫,嘴角却隐隐带着一丝明悟——
后土成圣时散逸的法则感悟,如春雨润物般涌入他的识海,生死循环的真谛、众生轮回的秩序,正一点点在他心中清晰起来。
外界祖巫的追问、大能的窥探,于他而言,皆如过眼云烟,唯有那道横贯天地的轮回法则,在他意识中不断流转、沉淀。
体内修为如破堤洪流般暴涨,周身灵光随境界突破层层攀升——先是九阶微生奇点初期的壁垒应声而碎,灵力运转骤然提速;未等气息平稳,九阶微生奇点中期的桎梏又被冲开,周身散逸的能量波动愈发磅礴。
紧接着,九阶微生奇点后期的瓶颈如纸糊般消融,体内灵力愈发凝练厚重;最终,一股远超此前的威压猛然绽放,九阶微生奇点巅峰圆满的境界彻底稳固,连周遭的天地灵气都因这突破而剧烈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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