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射向西北沙漠的瞬间，李文掌心的星图光球微微震颤，裂痕中渗出的灵脉血液尚未干涸。他抬手将光球按在最近一名俘虏的额头上，那人身体猛地一抽，眼白翻起，口中溢出黑血。陨铁碎片在他皮下蠕动，像有生命般往脊椎深处钻去。
“还在动。”云姬站在三步外，指尖悬空划过俘虏颈部，一缕灰雾从他耳道溢出，被她轻轻一捏，化作细碎光点消散。“精神封印没破，但碎片共鸣了。”
李文没说话，指节在光球表面轻叩两下，星纹流转，光球内浮现出断续画面：熔炉口喷出赤红岩浆，铁水翻滚如血，戴着青铜蛇首面具的工匠用长钳夹起一块陨铁投入火心。炉壁刻着扭曲图腾，蛇首人身，尾部缠绕星辰轨迹。
“乌孙边境。”云姬闭眼，再睁时瞳孔泛起银光，“山谷地形，东西走向，北侧有断崖，南面是干河床。和俘虏记忆里的位置对得上。”
赤奴蹲在另一个俘虏旁边，掰开他的嘴，从舌根抠出一颗暗红色小珠。“这不是毒药，是控魂石。他们被人远程盯着。”
李文收起光球，血痕在掌心凝成薄痂。“带路的人呢？”
“死了。”呼衍铁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拎着半截焦黑的绳索，“自爆前咬断了颈动脉，手法干净，训练过。”
李文点头，转身走向城门方向。风沙卷着灰烬掠过城墙，昨夜战斗留下的烧痕还未清理。他脚步没停，直接上了停在城门口的青铜车架。车轮轴心嵌着一块星辰液结晶，轻微转动时发出低鸣。
“走西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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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行了两个时辰，抵达一片荒谷。地势低洼，四周岩壁风化严重，裂缝里塞满碎石。呼衍铁跳下车头，蹲下抓了把沙土搓了搓，凑近鼻尖闻了闻。
“有香。”他抬头，“不是迷魂香，味道淡，但持续释放。人走久了会头晕，判断出错。”
云姬抬手，空间屏障无声展开，覆盖整支队伍。她指尖轻点空气，几道透明波纹扩散出去，掠过岩壁时突然扭曲。
“幻阵。”她说，“入口在东侧第三道裂痕后面，角度偏十五度。”
李文拍了拍车架边缘，桃树精灵无声浮现，花粉如雾洒出。淡粉色颗粒飘向岩壁，接触到某片区域时骤然变黑，随即整面岩石像水波般荡开，露出背后幽深洞口。
洞口上方，半掩的岩层中刻着蛇首图腾，与记忆画面中的一模一样。图腾眼角有裂痕，像是被人用利器划过。
“有人来过。”呼衍铁抽出腰刀，刀身轻震，“痕迹不超过三天。”
李文迈步进去，战甲自动激活微光护层。洞内空气闷热，夹杂金属烧灼的气味。地面铺着碎石，但某些区域明显被清扫过，留下拖拽痕迹。墙壁上有烟熏火燎的黑斑，越往里走越密集。
再行百步，通道豁然开阔。三座熔炉并列矗立，炉体由黑铁铸成，底部连着地下火道。炉火已熄，但余温仍灼人。呼衍铁用刀尖拨开炉口灰烬，露出底下未燃尽的残渣——泛着幽蓝光泽，与星辰液残留痕迹一致。
“不是普通冶炼。”他说，“他们在用灵能催化陨铁。”
李文走到中间那座炉前，伸手抚过炉壁。图腾刻痕更深，蛇首口中衔着一枚星形符文，与战甲背部的凹槽形状相近。他指尖顺着纹路滑下，在底部发现一行小字，已被刮花大半，只剩“引星”二字清晰可辨。
“云姬。”他回头。
云姬走近，单膝跪地，掌心贴在地面。她呼吸放缓，眉心浮现一道极细的银线。片刻后，她睁开眼：“地下三百丈，有东西。”
“什么？”
“不是矿脉。”她声音低了几分，“空间被折叠过，像人为挖了个口袋。里面有规律的能量脉冲，每七息一次，和心跳一样。”
李文蹲下，将星图光球贴近地面。光球震颤，表面星纹旋转加快，一道微光投射而出，在空中勾勒出模糊影像：环形沟槽围绕中央凹陷，十二根石柱呈圆周分布，柱身刻满符文，顶端连接着看不见的穹顶结构。
“祭坛。”云姬说，“但不是用来炼器的。”
“那是做什么的？”呼衍铁问。
她没回答，只是盯着影像中央的凹陷处。那里本该是放置祭品的位置，但投影显示，凹陷底部刻着一个逆五芒星，角尖指向地心。
李文收回光球，站起身。熔炉上方，一缕残烟缓缓升起，碰到洞顶后突然扭曲，形成短暂的蛇形轮廓，随即消散。
“乌孙王庭登记过这个矿吗？”他问呼衍铁。
“没有。”呼衍铁摇头，“边境三十六矿，全在南线。这里属于无主荒地，按律可占，但需报备。他们没走流程。”
李文走到炉后，发现地面有一道接缝。他用刀尖撬开，一块石板被掀起，下面是金属管道，通向更深处。管道表面刻着编号，墨迹未完全褪去——“三号引星管，通阵眼”。
“他们在建东西。”他说，“不止是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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