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剑插进沙盘的瞬间,沙粒自行流动,在盘面上勾出几道断续的线。李文的手还按在剑柄上,指节未动,但剑身内层浮起的纹路正微微发烫,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唤醒。
云姬盯着沙盘,眉头一跳。那几道线的走向,和她昨日在晶石上看到的残图完全一致。
“不是巧合。”她说。
李文收回手,剑身光芒隐去,沙盘上的痕迹却未消散。他抬头看向帐外,一名斥候正飞奔而来,马未停稳便滚身下地,扑进军帐时膝盖砸在沙地上,扬起一片尘。
“报——匈奴王庭有变!单于三日前昏厥不醒,大祭司呼衍枭以巫神令斩杀七部长老,今晨已立幼主登位,各部骑兵正向龙庭集结!”
帐内一片死寂。
赤奴猛地站起,手按在刀柄上:“他动手了?就在这时候?”
李守诚拄着拐杖从侧帐走出,脸色阴沉:“单于病重,本就是匈奴内政。此时出兵,可分化其势,何须在此争论虚象?”
他目光扫过沙盘,又落在李文腰间的木剑上:“一把剑自己发光,就能当军令使?”
李文没答。他转身走到石台旁,掀开覆盖铁傀残骸的松树根膜。桃树精灵立刻顺着纹路展开残骸表面的能量脉络,一道道暗红色的波纹浮现,像活物的血管在缓慢搏动。
云姬走近,伸手虚按,指尖离金属三寸便停住:“这频率……和巫神教祭坛的图腾一致。”
“不止。”李文从袖中取出一块布角,是昨夜从蝎王腹下剥离的铁傀连接件残留物,“这是残骸内部夹层里的东西。”
布角上印着一个符号:弯月托着一只睁开的眼睛。
赤奴瞳孔一缩:“血月祭坛的暗记!我族老猎人曾见过,那是献祭前夜才会点燃的标记。”
“但它不该出现在铁傀体内。”云姬声音冷了下来,“那东西来自高维空间,而血月祭坛是草原最原始的邪术仪式,两者毫无关联。”
“除非有人把它们连在一起。”李文将布角贴回残骸,桃树精灵的根须立刻缠上,重新激活了那一片波纹。频率同步的刹那,沙盘上的线条再次跳动,其中一截直指北方。
“呼衍枭最近派了多少人出塞?”他问。
副将翻开军情簿:“近三十日内,共七批使者北行,皆未归。轨迹终点在荒原深处,无驻地,无水源,地图未载。”
李文取出罗盘,滴入一滴星辰液。指针狂转数圈,最终停在与沙盘相同的方位。
“坐标对上了。”他说,“他不是在夺权,是在借权铺路。用匈奴的血,去换一扇门的钥匙。”
李守诚冷笑:“你凭什么断定?就凭一把会发光的剑,一块破布?”
李文没看他,只对帐外下令:“带俘虏。”
片刻后,两名士兵押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匈奴人进来。此人左臂残缺,脸上有灼烧痕迹,是上月边境冲突中活捉的传令兵。
“说。”李文开口,“呼衍枭为何杀议和派?”
俘虏抬头,眼中满是恐惧:“大祭司说……旧神要醒了。只有纯血之祭,才能打开天门。他说,单于不肯献族,所以……必须换人。”
“天门?”赤奴逼近一步,“什么天门?”
“北边……三百里外的荒原,有座黑石山。山腹里是空的,里面……有眼睛。”俘虏声音发抖,“我亲眼看见,他们把活人推进去,出来时只剩骨头,但骨头会动。”
云姬突然抬手:“等等。”
她闭上眼,额心银纹微闪。片刻后,她睁开眼:“尸体。”
“什么尸体?”
“城北哨塔外,沙丘背面,有一具刚死不久的尸体。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匈奴常规斥候的装束。”
李文立刻起身:“带路。”
一行人快步出帐,直奔北哨。尸体倒在沙丘背风处,已被风沙半掩。军士正准备焚烧,被李文制止。
他蹲下,手指轻触尸体衣襟。木剑忽然震了一下,剑身纹路泛起微光,衣角一块残布自动剥离,浮现在空中。
布上,依旧是那只睁着的眼睛,下方多了一行小字:**血启天门,魂归旧神**。
云姬俯身,手掌贴地。她的空间感知顺着乱流痕迹逆行追溯,脸色越来越白。
“他不是跑出来的。”她低声说,“他是被空间裂隙吐出来的。源头在匈奴王庭以北三百里,正是那座黑石山的位置。”
李文取出甘蔗精灵,让它洒下一滴露水,覆在尸体口鼻处。露水迅速凝结,形成一层薄冰膜。冰面微微震动,传出断续的声音:
“大祭司……要献祭全族……打开……门……北方……不能靠近……它在等……”
声音戛然而止。
赤奴握紧刀柄:“他在等什么?”
没人回答。
李文站起身,望向北方。风从荒原吹来,带着一股金属锈蚀的气味。
他回到军帐,召出蝎王。巨蝎爬出封锁圈,尾刺上的蓝光比昨日更盛。李文将沙盘推至它面前,指向北方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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