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晃动的瞬间,李文抬手按住了木剑。
那不是风,也不是错觉。整片沙地的震感消失了,深渊边缘的暗金光柱却仍在上升,像一根从地底抽出的丝线,缠向天空漩涡的中心。他盯着那株微微颤动的枯草,忽然转身,对云姬道:“把石油精灵召回来。”
云姬立刻打开终端,但屏幕只闪出一串乱码便彻底黑了。她皱眉,指尖刚凝聚起一丝空间波动,就被空气中无形的阻力压散。她低声说:“不行,这里的力量在排斥一切外来能量。”
李文没再说话,闭眼凝神。片刻后,远处几条油质藤蔓从沙中钻出,迅速爬回他脚边,根系轻轻拍打地面,像是在传递某种讯息。
“它们感知到了通道。”他说,“西北方向,三十步外,断碑下面有空腔。”
赤奴想跟上去,却被亲卫拦下。他的手臂还在渗血,包扎布已发黑。李文看了他一眼:“你留下,控制外围警戒。若有人靠近深渊,格杀勿论。”
说完,他带着云姬和四名亲卫快步走向那块倾倒的石碑。碑面刻着残缺符号,半埋在沙里。李文蹲下,用手拂去浮尘,发现底部有一道细缝,不像是自然断裂,倒像是机关接口。
云姬伸手探了探,摇头:“空间结构扭曲了,我无法判断后面是否安全。”
李文取出木剑,将剑尖插入缝隙。刹那间,地下传来轻微震动,紧接着,石碑缓缓移开,露出一个向下延伸的阶梯。台阶由黑石砌成,表面泛着青灰色微光,仿佛自身在发光。
“走。”他率先迈步。
阶梯不长,约二十级后便抵达尽头。密室呈圆形,无窗无灯,却通体泛着与台阶相同的青辉。中央是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卷竹简,外裹青铜封条,符纹交错,隐隐与李文怀中的晶片产生共鸣。
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李文回头,看见李守诚拄着拐杖走下来,衣角沾着沙粒,呼吸略显急促。老人没解释为何赶来,只是盯着那卷竹简,低声道:“这封印……我在祖训里见过记载。”
李文让到一旁。
李守诚缓步上前,双手抚上青铜封条,指尖沿着符纹缓缓滑动。他闭着眼,像是在回忆什么,良久才开口:“三百年前,楼兰王贪生求道,强行抽取龙脉之力炼制‘长生丹’。地气逆流,龙魂暴怒,一夜之间,全城陷落黄沙之下。”
云姬站在石台另一侧,忍不住问:“龙脉……真能被人为操控?”
“不是操控。”李守诚摇头,“是掠夺。龙脉是大地之息,承载着这片土地的记忆与意志。它养育人,也监察人。一旦被亵渎,便会反噬。”
李文盯着竹简:“后来呢?”
“幸存的巫师用活人血祭,将龙魂残念镇压于地底深处,称之为‘魔龙’。”李守诚声音沉了下来,“每逢月圆,必须献祭三名童男童女,否则怨气外泄,百里寸草不生。这是楼兰覆灭后的禁忌,也是我们李氏先祖立下的警告——‘背土西迁者,勿触楼兰之骨’。”
云姬试图扫描竹简,可设备刚靠近就发出刺耳鸣叫,随即冒烟熄火。她干脆收起终端,转而观察密室墙壁。那些青光并非均匀分布,而是沿着某种规律流动,隐约构成一条盘绕巨龙的轮廓。
李文忽然伸出手,将掌心贴向封条。伤口尚未愈合,血迹还留在剑柄上。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正好落在符纹交汇处。
“咔。”
一声轻响,青铜封条裂开一道缝。
李守诚看了他一眼,没阻止,反而用指尖蘸取更多血液,仔细涂抹在剩余符纹上。随着最后一道刻痕被浸透,整条封缄轰然碎裂,化作粉末飘散。
竹简自动展开。
李守诚开始诵读。
内容与他所述一致,但更详细:当年参与血祭的巫师并非自愿,而是被龙魂强迫,以自身魂魄为引,构建封印阵法。他们的后代世代守墓,代代献祭,直到某一代全部死绝,仪式中断。此后每过百年,龙脉躁动一次,吞噬方圆数十里的生命精气,以维持封印不破。
“最后一次记录是在一百二十年前。”李守诚停顿了一下,“当时一名外族祭司试图重启仪式,结果引发地裂,整支队伍被吞入深渊。”
李文眉头微皱:“呼衍枭知道这些?”
“他知道。”李守诚肯定地说,“而且他不只是想重启祭祀——他是要继承那些巫师的位置,成为新的‘执祭者’。”
话音落下的一瞬,密室内的青光骤然变暗。
紧接着,四壁上的光纹剧烈跳动,如同被惊醒的血管。原本静止的龙形图案开始游走,暗金色线条在石面上蔓延、交织,最终凝聚成一头巨龙的虚影。它悬浮在石台上方,双目猩红,鳞甲森然,口唇未动,声音却直接在众人脑海中炸开:
“人类……血债血偿……”
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亲卫们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云姬咬牙稳住身形,左手撑住石台边缘,右手迅速从腰间取出一枚晶体,猛地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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