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在身后合拢时,李文的手还按在胸前的玉盒上。他没停下脚步,直接穿过校场,走向主城楼。云姬紧随其后,指尖微颤,显然还在感应远处敌营的动静。
赤奴被安置在偏阁的软榻上,肩头裹着新药布,脸色仍有些发青,但呼吸已稳。听见脚步声,他勉强撑起身子:“回来了?”
“嗯。”李文只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城楼上的守将,“马超动了?”
一名副将抱拳上前:“半个时辰前雾散了一角,西凉军前锋试探攻了南墙,被箭雨逼退。现在他们正在集结,看样子要强攻。”
李文走到城墙边,俯视下方。敌营连绵数里,旌旗密布,骑兵在阵前来回奔驰,尘土扬起一片灰黄。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罗盘边缘,青铜纹路微微发热。
“把玉盒打开。”他说。
云姬接过盒子,掀开盖子。那朵雪莲静静躺在冰水中,花瓣闭合,灵气微弱,却仍有余韵流转。李文将罗盘置于盒上,掌心贴住盘面,缓缓催动气运之力。
地面先是轻微震了一下,接着,城墙外的泥土开始龟裂。一道道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表皮泛着淡青色光泽,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在城墙前方织成一张交错的网。它们贴地而行,根部深扎进土层,主茎粗如碗口,末端卷曲如蛇首,随时准备扑击。
“这是……”赤奴被人扶到窗边,看到这一幕,瞳孔微缩。
“青藤阵。”李文低声说,“昨夜雪莲留下的灵种,今日正好用上。”
话音刚落,敌阵中鼓声骤起。
三通战鼓响罢,马超一马当先冲出大旗之下。他手持长枪,银甲映日,身后数千铁骑列成锥形阵,直扑城门。云梯队紧随其后,扛着数十架巨木奔袭而来。
“来了!”守将高喊。
李文抬手一挥:“等他们靠近再放箭。”
骑兵速度极快,转眼已冲至百步之内。就在此刻,最前排的马蹄忽然陷入地面——那些看似普通的泥土下,藤蔓早已埋伏多时。一根根青藤从地下暴起,缠住马腿猛力一扯,战马嘶鸣翻倒,骑手摔出数丈。紧接着,第二波藤蔓扑向云梯,将沉重的木架硬生生拖得倾斜,甚至直接掀翻在地。
“放箭!”
城头弓弩齐发,箭雨倾泻而下。许多西凉兵刚起身就被钉在地上,惨叫四起。几架好不容易架上的云梯,也被藤蔓从侧面缠住,缓缓拉离城墙,最终轰然倒塌。
马超勒马停在三百步外,盯着城墙上那一片诡异的绿色,眉头紧锁。
“那是何物?”他问身旁副将。
“像是活的藤条……能自己钻地、缠人。”
马超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他挥手令下,“换钩索车,远程牵引!点火油,烧了它!”
号角声变换节奏,敌军阵型重组。十余辆装有巨大铁钩的战车推出前线,绳索长达百尺,末端绑着锋利的钩爪。同时,一队死士背着陶罐冲出,罐中盛满火油,目标直指藤蔓根部。
李文站在城楼,目光落在那几辆战车之上。
“他们想断根。”云姬低声道,“钩索会撕裂主茎,一旦藤蔓失去支撑,防御就会崩溃。”
“那就别让他们靠近。”李文转身,“雨露瓶准备好了吗?”
“在城垛后堆了三十箱。”一名士兵回应。
“全部打开,沿墙倾倒。”
命令传下,守军迅速搬开瓶塞,一股股清雾自瓶口涌出,在空中弥漫开来。片刻间,城墙前方笼罩在一层薄薄水汽之中,地面湿滑如涂了油。
钩索飞出,却因湿滑难以牢固嵌入地面,几次牵引都未能成功。而那队火油死士刚冲到半途,脚下打滑,一人摔倒,罐子碎裂,火油泼了一地。后方火把刚要点燃,却被一阵风带起的水雾扑灭。
“再来!”马超怒喝。
第二批火油队继续突进,但藤蔓已察觉威胁,主动收缩防线,将主根藏入更深的地底。与此同时,部分藤条从侧翼突袭,卷住落单的士兵,直接甩向空中,砸入敌阵,引起一阵骚乱。
一名死士拼死爬到藤蔓主根附近,举起火把就要点燃,可火苗刚触到藤皮,却被一道水线精准浇灭——是守军从城头投下的雨露瓶残液。
“退!”马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挥手下令。
西凉军缓缓后撤,留下满地狼藉。倒塌的云梯、翻倒的战马、未燃尽的火油桶,还有几十具尸体横陈在城墙外。藤蔓缓缓缩回地底,只留下一道道裂痕和斑驳的血迹。
城头一片欢呼。
李文却没有笑。他靠在罗盘旁,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东西在经络里缓慢游走。他不动声色地压了压胸口,抬头看向敌营方向。
云姬走过来,声音很轻:“你还撑得住?”
“没事。”他说,“只是气运调得急了些。”
这时,一名守将捧来几面残破的旗帜,都是从敌军尸体上缴获的。“按您之前的吩咐,挂上去?”
李文点头。
很快,这些染血的西凉军旗被高高悬挂在武威城头,迎风招展。鼓声再次响起,不是警报,而是庆功的节奏。城内百姓听到鼓声,纷纷走出家门,有人爬上屋顶张望,发现敌军退去、己方旗帜飘扬,顿时爆发出阵阵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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