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线在骨砖上蜿蜒向前,像一条活物贴地爬行。云姬盯着那痕迹,指尖悬空半寸,感受着底下传来的微弱波动。
“不是自然生成。”她低声说,“有人在下面引路。”
李文站在她身后,目光扫过通道深处。空气里没有风,可那绿意却在持续延伸,速度不快,但从未中断。他从布袋里取出一枚灵麦种子,轻轻按进地面缝隙。种子刚接触土层,便微微震颤了一下,随即彻底静止——这是被更高阶生命频率压制的反应。
“不是我们的东西。”他说。
赤奴握紧刀柄,“会不会是陷阱?故意把人往里引?”
云姬没回答,只是缓缓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抬手示意安静。众人屏息,片刻后,远处传来极轻的一声“咔”,像是某种机关齿轮转动的余音。
“结构变了。”她皱眉,“刚才那条折叠层……偏移了。”
李文眼神一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遗址内部的空间正在被外力调整,而能做到这一点的,绝非普通手段。
他们不能再等。
“原地留两人接应,其余人跟我进去。”李文下令,“保持间距,随时准备撤。”
队伍重新编组,沿着绿线推进。通道越走越窄,墙壁上的骨质纹理逐渐变得规则,出现类似符文的刻痕。每走十步,就能看到一处凹槽,形状与李文腰间木剑的剑柄轮廓隐隐呼应。
“他在等你。”云姬忽然开口。
李文没问是谁。他只点了点头,手指抚过剑柄纹路,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牵引。
***
马超蹲在营帐角落,手里捏着一块烧焦的旗角布片。昨夜大火烧毁了中军帅帐,主旗断成两截,连带着他布置多日的阵法枢纽也被彻底破坏。三千兵马折损过半,粮草尽毁,士气低迷得几乎听不到一句整话。
他没发火,也没骂人。
天刚亮,他就亲自去了伤营,给每个重伤卒喂了一口水。阵亡的将士尸体都已收敛,用白布裹好,堆在营地北侧。他亲手为七名亲兵合上了眼。
现在,他坐在空帐里,面前摊开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画着武威城防的几处薄弱点,但每一处都被红笔划掉——那是昨夜强攻失败的位置。
帐帘掀开,副将韩德走进来,声音压得很低:“将军,斥候回报,敌军没追击,也没出城。”
马超点头,“他们守得住,就不怕我们退。”
“接下来怎么办?再攻一次?还是等援军?”
马超盯着地图,许久才开口:“我们缺的不是人,是破城的办法。李文那套手段……不是寻常战法。”
韩德皱眉,“听说他用了什么藤蔓妖术,还能夜里发光引路?这不像是人力所为。”
“不是妖术。”马超摇头,“是有备而来。他早知道我们会从北谷绕行,连风向都算准了。这种布局,不像一个年轻人能想出来的。”
帐内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名守卫匆匆进来,脸色发白:“将军,有个黑袍人闯营,说是……匈奴来的使者。”
马超猛地抬头,“人在哪?”
“被拦在外围,手持一块狼骨令符。”
帐内气氛骤然绷紧。韩德立刻按住刀柄,“匈奴残部?这群劫掠边境的畜生也敢来谈条件?”
马超却缓缓站起身,“带他进来,只许一人。”
不多时,一名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男子走入帐中。他身形瘦削,脸上蒙着灰巾,只露出一双眼睛,瞳色泛黄,像野狼一般。他手中托着一块刻有扭曲图腾的狼骨,稳稳放在案上。
“大祭司致意。”他声音沙哑,“他知道你败了一仗,也知道你在找破城之法。”
马超盯着那块狼骨,没碰它:“呼衍枭自己不来?”
“他不需要来。”黑袍人淡淡道,“他知道你不信他,但他也知道,你更不想输给一个靠种地起家的小子。”
韩德怒喝:“放肆!”
黑袍人不动,“你们打了两夜,死了多少人?李文死了几个?零。他的城墙会自己长刺,他的士兵夜里能看清路,他的粮食永远吃不完。你靠骑兵冲杀,冲得过地里的根吗?”
帐内一片死寂。
马超缓缓坐下,“你们想干什么?”
“合作。”黑袍人从怀中取出一卷皮卷,铺在地图上。上面清晰标出玉门关以北的三条隐秘通道,“我们从北面突袭,切断运朝退路。你正面强攻,逼他分兵。只要破一次城,他的根基就垮了。”
韩德冷笑:“你们凭什么帮我们?匈奴和我们本就是敌对。”
“因为李文不只是你们的敌人。”黑袍人抬起眼,“他是整个草原的祸根。他让羌人吃饱穿暖,让西域小国不再纳贡,他在种一种叫‘秩序’的东西。一旦让他成了,谁还能随意劫掠?谁还能称王称霸?”
马超沉默良久,终于伸手拿起那张皮卷。他一眼就看出,这几条路确实存在,而且避开了所有运朝哨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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