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幡升起的刹那,李文掌心的根系猛地一颤。那不是风吹,也不是震动,而是某种无形的力量在撕扯着地底的生机。他立刻察觉到不对——藤蔓精灵的意识被搅乱了,像是被针扎过一般抽搐。
他没时间犹豫,指尖一震,将一缕气运顺着根系送入地下。这股力量温和却坚定,如同春水漫过冻土,缓缓抚平了精灵躁动的感知。几息之后,那些埋藏在护城河底、城墙夹层中的灵化藤蔓重新安静下来,等待指令。
三架云梯已经搭上女墙,黑甲死士踩着火光往上攀爬。守军箭矢几乎耗尽,有人抄起长矛往下捅,可对方根本不躲,任由矛尖刺进肩膀也不松手,反而借力翻上了墙头。一名士兵刚举起刀,就被扑倒,两人滚作一团。
“撑不住了!”西侧传来一声嘶吼。
李文抬眼望去,那边火势未熄,支架还在冒烟,守兵一边救火一边迎敌,阵型已乱。赤奴正带着羌骑在城内来回策应,听到喊声立刻调转方向冲过去,长枪一挑,将一个刚翻上来的敌兵挑落。
但更多的人正在往上涌。
李文深吸一口气,右手按在青铜罗盘上。他闭上眼,低声念出契约密语。这不是第一次使用植物精灵作战,却是第一次让它们公开现身于战场。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底牌再也藏不住了。
罗盘边缘泛起淡绿色光纹,像是一圈萤火缓缓流转。紧接着,城墙外侧的沙土突然炸开,数十条粗壮藤蔓破土而出,如同苏醒的巨蛇,直扑最近的两架云梯。
藤条缠住云梯底部,猛然发力一绞。木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接着“咔嚓”断裂,整架梯子连同上面七八名敌兵一同坠下。惨叫未绝,另一侧的藤蔓已扑向第三架云梯,从侧面缠绕而上,硬生生将梯身扭偏,登城者站立不稳,纷纷滑落。
火势蔓延处,低矮的地锦精灵悄然生长。它们贴着烧焦的木架蔓延,叶片迅速覆盖燃烧区域,分泌出一层透明黏液,隔绝空气。火焰跳了几下,渐渐熄灭。
“压上去!”赤奴大喝,带着羌族战士冲上女墙缺口。
他们手持弯刀,动作迅猛,将残存的几名敌兵逼至边缘。一人还想顽抗,被赤奴一枪杆扫中胸口,整个人仰面跌下城墙。
短暂的喘息降临。
可远处那面黑色大幡仍在飘动,血光流转不息。李文盯着它,眉头微皱。他能感觉到,那股操控敌军心智的力量并未消失,反而在不断增强。第二批死士已经开始集结,步伐僵硬却整齐划一,显然是被某种术法驱使。
“那东西不能留。”他自语。
他蹲下身,手掌贴地,将神识沉入地下。这一次,他不再调动所有藤蔓,而是专挑最坚韧、最具缠绕力的几株——这些原本是用来加固护城河堤的主力,平时深埋土中,极少动用。
命令下达后,藤蔓悄然绕行至血幡所在方位的后方,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破土而出。它们没有直接攻击持幡士兵,而是悄无声息地缠上旗杆底座,一根接一根,层层叠叠,如同织网。
马超远远望着这一幕,脸色阴沉。他本以为血幡一出,敌军士气必溃,谁知对方不仅稳住了防线,还凭空生出怪异藤条反制攻城器械。他握紧缰绳,正要下令骑兵掩护巫师后撤,却见那面血幡忽然剧烈晃动。
“不好!”他身旁的黑袍老者低呼。
话音未落,数十根藤蔓同时发力,旗杆底座轰然塌陷。整根幡杆被拖入地下,血光瞬间黯淡,幡布撕裂,碎片随风飘散。那些原本双眼泛白、悍不畏死的士兵顿时停住脚步,眼神恢复清明,茫然四顾。
攻势戛然而止。
李文缓缓站起身,额角渗出细汗。刚才那一波操作几乎耗尽了他的气运之力,罗盘表面的绿光也暗了几分。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他望向敌阵后方,马超仍坐在黑马之上,银甲映着火光,神情冷峻。两人目光隔空相撞,谁都没有移开。片刻后,马超挥了下手,鼓声渐歇,前排士兵开始有序后撤。
城墙上爆发出一阵欢呼。
有人跪倒在地,抱着头大哭;有人瘫坐在地,连刀都握不住。连续五轮猛攻,几乎榨干了每个人的力气。此刻危机暂缓,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李文没有笑。他看得清楚,敌军虽退,阵型未乱,粮草未损,战力尚存。这一仗,远没有结束。
“传令下去,清点伤亡,修补破损段。”他对身旁的传令兵说,“再调两队弓手补防东侧,他们可能会换方向。”
传令兵点头跑开。
赤奴走过来,肩甲上有道新鲜划痕,皮肉微微外翻,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你刚才那招……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一直就在。”李文淡淡道,“只是以前不用。”
赤奴咧嘴一笑:“藏得够深啊。早这么打,哪用熬到现在。”
“时机不到。”李文摇头,“现在暴露,也是没办法的事。”
赤奴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管用就行。接下来你还打算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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