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将罗盘收回袖中,指针的轻微晃动早已平息。他站在窗边,目光落在远处校场边缘的一片藤蔓上,那里的植物精灵正悄然移动,像一层看不见的网,覆盖着整座城池。
云姬离开后,殿内只剩他一人。他没有再看地图,而是走到案前,提起笔,在三张不同的竹简上分别写下几行字。墨迹未干,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赤奴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卷布帛。“使者已经准备好了,每队都带了你说的东西——稻种、藤苗、图纸。精灵也安排妥当,不会露形。”
李文点头,将三份竹简递过去。“送去他们手上,亲口告诉他们,这不是赏赐,是合作的开始。我们要一起种地,一起活命。”
“可他们信吗?”赤奴皱眉,“尤其是龟兹,那帮人眼里只有刀剑,哪看得上几粒种子?”
“那就让他们亲眼看看。”李文起身,“净水藤今晚就能净化一口废井,你带人去西坊做演示。至于风车图纸,交给匠营,明日就在城外立一架出来。”
赤奴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还有一事。”李文叫住他,“别提龙驹,也别提兵。只说水、粮、风力。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让人活下去的。”
赤奴顿了顿,明白过来,嘴角微扬:“懂了。越平常越好。”
半个时辰后,三支使团陆续出城。黄尘卷起在官道上,渐行渐远。
三日后清晨,武威王城正殿大门开启。
焉耆使者第一个到,身披暗黄长袍,脚踩皮靴,进门时目光直奔案上摆放的灵稻种。他没等通报就往前走了两步,盯着那几粒泛着微光的谷子,低声问:“这就是能让一年两熟的种子?”
守卫尚未回应,龟兹使者从侧门走入,铁甲未卸,腰间弯刀撞得石地轻响。他扫了一眼焉耆使者,冷声道:“你们倒是来得早。”
鄯善使者最后抵达,衣着朴素,站在门口略显局促。他看了看前两人,又望向高台上的李文,迟疑片刻才上前见礼。
李文坐在主位,神色平静。“三位远道而来,不必拘礼。今日请诸位前来,只为一事——共耕。”
“怎么个共法?”焉耆使者迫不及待,“我需要多少土地才能换一批种子?”
“不换。”李文摇头,“种子给你们,但必须种在你们自己的地上。我们派工匠协助修渠引水,教你们用新法耕作。收成归你们,只需留一成作共耕基金,用于后续推广。”
焉耆使者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那净水藤呢?我们那边咸井太多,牲畜都喝不了。”
“藤苗随使团带回,当场试用即可。若有效果,后续可批量移植。”
龟兹使者冷笑一声:“听起来像是圈套。你们派人进来,是不是下一步就要驻军了?”
李文看向他,语气不变:“龟兹不愿合作,我不强求。但我要提醒一句——去年你们因旱灾饿死三百人,今年若再无应对,恐怕不止三百。”
“我们有自己的办法!”龟兹使者怒道,“不需要靠施舍过日子!”
“这不是施舍。”李文站起身,“是交易。你们提供土地和人力,我们提供技术。谁都不占谁便宜。”
殿内一时安静。
鄯善使者终于开口:“如果……我们答应合作,马超那边怎么办?他已经在边境集结骑兵,说是防备你们扩张。”
“他集结多久了?”李文问。
“快十天了。”
李文笑了笑:“那他应该很累了。骑兵耗粮极重,他的存粮撑不过一个月。等他退兵那天,你们再来告诉我,要不要继续怕他。”
话音未落,殿外传令兵快步进来,低声禀报:“西坊废井已清,净水藤完成第一次过滤,水质达标。”
李文点头,转头对焉耆使者说:“你的人可以去看看。若满意,今日便可签契。”
焉耆使者立刻起身:“我现在就去!”
“等等。”龟兹使者拦住他,“你怎么知道不是作假?说不定是提前换了好水。”
“那你跟我一起去。”焉耆使者毫不退让,“亲眼看了再说。”
两人争执不下,李文却不阻拦,只对身旁侍从道:“备车,送两位大人前往西坊。”
鄯善使者留在原地,犹豫片刻,低声道:“我能单独谈谈吗?”
李文示意众人退下,殿中只剩他们二人。
“你说的共耕……真的能保住水源?”鄯善使者声音压得很低,“马超许诺,只要我们不倒向你,他就分我们一条河的用水权。”
“他给了吗?”李文反问。
“还没……但他说快了。”
“那你等吧。”李文淡淡道,“等他把水送来那天,再拒绝我的提议也不迟。”
鄯善使者脸色变了变。
李文继续说:“但我告诉你一件事——昨天夜里,我收到消息,马超派人切断了下游三个小村的引水渠。那些村子,都是亲你们的。”
“什么?”鄯善使者猛地抬头。
“不信可以查。现在那三个村子已经开始抢水,死了两个人。”李文看着他,“他是用断水逼你们低头,而我是用净水让你们自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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