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的手掌贴在棺盖边缘,指尖触到一丝冰凉。那石面刻满扭曲纹路,像是虫蚁爬行留下的痕迹,细密而杂乱。他没有立刻发力,反而缓缓收手,退后半步。
花蕊精灵悄然浮起,悬在石棺上方,柔光轻洒。光芒触及棺身的瞬间,空气中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仿佛水面被无形之物搅动。李文眯了眯眼,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波动正从纹路中渗出,顺着气息蔓延向他的识海。
他闭上眼,罗盘贴在胸口,星图纹路在意识中缓缓转动。那些虫形符文并非装饰,而是某种咒印——专引心魔,惑人神志。若贸然开启,恐怕未见真相,先陷幻境。
“你在等什么?”教主靠在石壁边,声音嘶哑,“不敢碰它?还是……怕看见你不想看的东西?”
李文不答,只是抬手召回花蕊精灵,让它停在自己眉心前。清光流转,神思顿时清明。他再上前一步,双手重新按上棺盖,低声道:“我不看虚影,只取真凭。”
指腹用力,棺盖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缓缓移开一道缝隙。没有腐臭,也没有尸气,只有一股极淡的腥味飘出,像是干涸已久的血迹被风吹起。
棺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卷漆黑帛书静静躺着,表面泛着暗哑光泽,似皮非皮,似布非布。旁边还有几枚骨符,每一块都嵌着不同颜色的晶石,排列方式诡异,隐隐与头顶岩壁某处对应。
李文伸手取出帛书,动作谨慎。就在他触碰到的刹那,密室四壁忽然亮起幽绿荧光。那些原本看不出用途的刻痕,此刻竟连成一片,勾勒出一幅庞大星图——山川、河流、城池轮廓分明,但其中数个节点泛着红光,像是被标记过的病灶。
“认得吗?”教主冷笑,“那是你建的驿站,种的田,养的人。现在,全成了我的传毒之路。”
李文目光一凝。那星图所绘,正是西域诸国地形,甚至延伸至中原边境。而那些红点,恰好落在他曾设下气运通道的几个据点上。
“你用了我的通道?”他声音很平,却带着冷意。
“为何不能用?”教主嘴角扬起,“你以为只有你能连通外域?我派出去的人,早已潜入三界。瘟疫不是一天就能传遍天下,但它会像种子一样,悄悄生根,等你发现时,已经晚了。”
李文没动怒,反而将罗盘压在帛书之上。青铜表面微光闪动,星图纹路与帛书产生共鸣。他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气运波动——来自玉门关外那个废弃的驼队补给站,他曾在那里试通过一个小型跨域口,后来因不稳定关闭了。
可这骨符上的印记显示,有人重启了它。
“谁给你权限?”他盯着教主,“单凭你,不可能破解我的封印规则。”
教主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你说呢?总有人比你更早看清这世道的本质。混乱才有生机,恐惧才能让人听话。你种田救人,我散毒控局——我们做的事,其实没什么不同。”
李文眼神渐冷。他抽出木剑,剑尖抵住对方咽喉:“你说或不说,我都不会停下清剿。每一个据点,每一枚骨符,我会一个个挖出来,彻底焚毁。”
“那你试试。”教主狞笑,“我已经咬破毒囊了。”
话音未落,他脸色骤变,喉咙一阵抽搐,却没能吞下毒素。花蕊精灵刚才释放的迷香早已麻痹了他的舌根与咽喉,毒液卡在口腔,无法入喉。
李文收回精灵,冷冷看着他挣扎片刻,才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他俯身靠近,声音低沉:“你说你要让天下大乱?可你知道乱后是谁掌权?是我。你烧掉一座城,我就重建十座;你毒死万人,我就救活百万。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逼他们投奔我,归顺我。你不是对手,你只是我在路上踩死的一只虫。”
教主呼吸急促,眼中怒火翻腾,却又夹杂着一丝动摇。
“你不明白……”他喘息着,“这不是争地盘,也不是争权力。我要的是让所有人记住——只要文明存在,瘟疫就不会消失。我会成为传说,成为禁忌,成为万界共惧的存在。我叫它‘疫祖’。”
“所以你就拿百姓当试验品?”李文打断他,“用孩子喂毒虫,拿村庄试瘟疫?就为了当个被人唾骂的‘祖’?”
“弱者本就是强者的养料!”教主打断,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这些所谓仁君,装模作样地施粥放粮,可曾想过这世道本就不该太平?天要乱,我就助它更乱!等所有人都跪着求解药的时候,谁还会记得你是运朝之主?他们只会记住赐予他们活路的那个名字——呼衍枭!”
李文沉默片刻,然后缓缓站直身体。
“你说完了?”
“我说完了。”教主仰头,满脸血污与疯狂,“来吧,杀了我,让我的死成为第一声号角。”
李文没动手。他转身走向石棺,将那几枚骨符一一拾起,放入随身布袋。又把帛书卷好,塞进怀中。最后,他取出一根藤条,命令藤蔓精灵将其缠绕成锁链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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