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尸倒地的闷响在地下空间荡开,像块石头砸进死水潭。
远处那几个正往血红石碑里录信息的幸存者,脖子一缩,汗毛倒竖,连录入的动作都僵住了。他们惊恐地偷瞄着那道走向角斗场入口的年轻背影,喉咙发干,手脚冰凉。那瘦猴魂王偷袭时快如鬼影,结果呢?连惨叫都没嚎完就瘪成了人干!这煞星的手段,比传闻里的邪魂师还邪乎!
夜辰没管身后那些惊惧的目光,一步踏进了杀戮角斗场入口的黑暗里。
轰!
铺天盖地的声浪猛地拍了过来!像一千面破锣同时在耳朵边猛敲,混杂着野兽般的嘶吼、癫狂的尖叫、歇斯底里的狂笑。空气稠得像化不开的血浆,浓得刺鼻的铁锈味、汗臭味、还有一股子内脏腐烂的甜腥直往肺里钻,熏得人脑仁疼。
眼前骤然开阔得吓人!
一个巨大到没边的碗状空间,四壁是陡峭向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的环形石台,一层叠一层,高得望不到顶,隐入上方那片散发着暗红微光、如同凝固血痂的巨大穹顶。那些看客,根本不能叫人。个个眼神麻木又疯狂,脸上糊着不知道是血还是泥的污垢,挥舞着扭曲的胳膊,冲着下方发出非人的嚎叫。
碗底,就是杀戮场。黑沉沉的地面,像是被血一遍遍浇透又晒干,呈现出一种污浊的暗紫色。场地中心,用某种惨白的兽骨,嵌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形擂台。擂台周围,散乱地堆着断刀、残甲,还有许多辨不出形状的、属于人体的“部件”。
此刻,擂台上正上演着最原始的搏杀。五个魂师像被困死的凶兽,红着眼在圈子中间混战。魂技的光时不时炸开,每一次碰撞都带着骨头碎裂的闷响和濒死的哀嚎。血点子混着碎肉沫子,不断溅到擂台边缘那圈惨白的骨墙上。
一个浑身浴血、状若疯魔的壮汉刚用链锤砸碎了对手的脑袋,还没等他喘口气,侧面一柄淬毒的短矛就悄无声息地扎穿了他的腰子!壮汉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反手一锤将偷袭者半个身子砸进了地里!他自己也踉跄几步,被另一个从背后扑来的兽武魂魂师硬生生撕开了喉咙!
喷涌的血泉还没落下,最后剩下的那个精瘦汉子眼中闪过毒蛇般的阴狠,手中匕首闪电般划过兽武魂魂师的脚筋!兽武魂魂师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精瘦汉子扑上去,匕首疯狂地捅刺,直到对方彻底变成一滩烂肉才停下。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浑身滴着血,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狂啸,像是赢得了莫大的荣耀。看台上瞬间爆发出更加疯狂的嘶吼和嚎叫,如同群魔乱舞。
这就是杀戮角斗场。没有规则,只有你死我活。每倒下一个,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就浓稠一分。
夜辰站在入口阴影处,冰冷的眸子扫过这地狱绘卷,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左臂混沌星辰骨传来一阵轻微的、近乎愉悦的嗡鸣,贪婪地吸食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血煞之气和那些死者快速逸散的能量。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穿着黑袍,但脸上戴着个空白木面具的人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夜辰身前不远。这人个头不高,身形有些佝偻,露出的双手干枯得如同鹰爪,指甲却泛着诡异的幽蓝。他手里托着一个同样漆黑的托盘,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块和夜辰手中一模一样的漆黑令牌。
“新来的屠夫?”面具下的声音嘶哑得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带着一股子麻木的冰冷,“编号,初始血腥玛丽:贰杯。”他准确地报出了夜辰的信息。
“十连胜,是你们这些新猪猡唯一能爬上餐桌的资格。敢不敢上?”木面人毫无感情的视线扫过夜辰和他身后那几个刚刚录完信息、脸色惨白如纸的幸存者。
幸存的九人闻言,身体都是一颤,看着擂台上那地狱般的景象,眼中充满了恐惧。十连胜?开什么玩笑!能活过一场都是祖宗保佑了!
“我上。”冰冷的声音打破了恐惧的沉默。
夜辰一步踏出阴影,站到了木面人面前。
木面人那麻木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多了一丝探究。他点点头,干枯的手指在托盘里一块令牌上一点。“编号,第一场。对手,编号‘屠夫’、‘疯狗’、‘铁壁’……共九人。时限:一炷香。”
随着他的话音,擂台上那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精瘦汉子,被几个沉默的黑甲卫粗暴地拖了下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惨白的骨擂,再次被暗紫色的血浆浸透。
夜辰的身影出现在擂台上。
他一现身,看台上那山呼海啸般的嘈杂声浪猛地一滞!无数道混杂着惊疑、探究、残忍和嗜血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搞什么?一个小白脸?”
“毛长齐了吗?这点魂力波动…魂王?送死来的?”
“哈!快看他的骨头胳膊!有意思!”
“赌一把!我压他撑不过十息!”
各种污言秽语、哄笑声、下注的嘶吼再次沸腾起来。没人看好这个气息“平平”、面孔年轻得过分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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