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的传送阵旁,顾渊和瑶光上神已伫立了近一个时辰。顾渊掌心攥着枚装着护灵丹的玉盒,盒身的云纹被指腹摩挲得发亮,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传送阵中央那缕淡金色的灵力波动上——那是他渡在神塑草上的三层护灵,能实时感应女儿的安危。方才那波动骤然剧烈震颤,甚至险些中断,他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漏了半拍。
“渊,别攥这么紧,玉盒都要被你捏碎了。”瑶光上神伸手覆在他手背上,指尖的凉意透过锦缎传过来,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依然有咱们神族的本源血脉,寻常凶险伤不到她。可陨神涧的毒瘴连上古神都要忌惮,她长这么大,连神界的刺玫瑰都没被扎过,哪受过这种苦……”
话没说完,瑶光的眼眶就红了。当年生顾依然时,她险些殒命,顾渊更是把这唯一的女儿捧在掌心疼——她的衣裙全是瑶光亲手绣的,连发簪都要选最温润的暖玉,如今却让她孤身闯下界绝地,夫妻俩的心像被毒藤缠紧,连呼吸都带着疼。
顾渊深吸一口气,却没松开手,声音沉得像压了块寒潭石:“方才那波动乱得厉害,是不小心掉到涧底了。可是... ...”他猛地闭了嘴,眼底的慌乱再也藏不住。
“不会有事的。”瑶光上神咬着唇,伸手抹掉眼角的泪,语气却没多少底气,“咱们依然倔,认定的事就不会回头,可她也聪明,知道捏碎玉佩求救。肯定不会... ...”说着,她的目光又黏回传送阵的淡光上,连眨眼都不敢——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异常,更怕看到代表玉佩破碎的猩红灵光。
顾渊叹了口气后便不再开口了。
瑶光靠在他肩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他的衣袍上:“都怪我,那天没看住她,让她偷拿了传送阵盘。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
“不怪你。”顾渊打断她,指尖又紧了紧玉盒,“是我没跟她讲清陨神涧的凶险,是我大意了。”
两人并肩站着,目光死死黏着那缕淡金波动,直到顾依然那边的传讯突然掐断,灵力波动虽平稳却没了后续感应。瑶光猛地抬头,抓着顾渊的手骤然收紧:“传讯断了!渊,你刚才感应到的不只是瘴气兽吧?你看到了什么?”
顾渊浑身一僵,缓缓抬眼望向传送阵外的云海,云层翻涌间竟似映出陨神涧底的景象。他沉默许久,喉结滚了滚,声音沉得像从远古传来:“你还记得灵瑶吗?”
“灵瑶?”瑶光瞳孔骤缩,指尖不自觉发颤,“那位上古爱神?不是说她她被爱人杀了后因怨气太重入不了轮回尸身屠灭背叛她的爱人部族后,就彻底消失在三界了吗?怎么突然提她?”
“方才透过护灵的感应,我看见了陨神涧底的尸身。”顾渊的声音带着震骇,连呼吸都乱了,“白衣,青丝,周身缠着一半刺骨阴寒、一半温润灵力的气息——除了灵瑶,没人有这样的异象。当年神界记载她尸身失踪,可她竟在陨神涧沉眠了亿万年……更诡异的是,她沉眠的方向,正对着天元宗。”
瑶光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苍白:“你的意思是……天元宗和灵瑶有关?可那是凡界宗门,怎么会和上古爱神牵扯上?”
顾渊没接话,只是攥着玉盒的手更紧了。灵瑶的传说在神界是禁忌——她本是护界战神,却遭爱人部族背叛,封印裂隙时被背后捅刀,陨落前屠尽背叛者,带着滔天怨气消失。
如今她的尸身出现在陨神涧,又对着天元宗,这其中的关联像根毒刺,扎得他心口发疼。
而天元宗内堂,深夜的凉正浸透窗棂。红烛燃得迟缓,泪滴顺着铜台淌成凝固的白,顾依然推开门时,白裙下摆还滴着陨神涧的冰水,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凉意。她肩头的划伤被夜风扯裂,淡红血珠渗出来,在雪白衣料上晕开一小片痕,像落在云锦上的胭脂泪。
怀里的神塑草裹在灵丝帕中,泛着柔和银辉,映得她脸色比烛火下的宣纸还苍白。方才在陨神涧扛瘴气兽毒刺时,她咬着牙没掉一滴泪,可此刻站在李星云床前,看着他蹙着眉沉睡的模样,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铜炉里的银丝草快燃尽了,青灰烟丝缠着烛影,在床帐上晃出抖得厉害的纹。李星云睡得不安稳,胸口寝衣下隐约露出旧伤的淡黑痕迹,连呼吸都带着轻浅滞涩——他还不知道,她为这株神塑草差点把命丢在陨神涧;更不知道,要修复他的经脉,她要付出的远不止这点伤痛。
顾依然把神塑草轻放在矮几上,指尖先碰了碰李星云的手背——温温的,却没有半分灵气波动,像潭沉寂的死水。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指尖勾住了裙腰的珍珠系带。
那是母亲瑶光亲手绣的云纹裙,裙角的鸾鸟衔着灵芝,每根丝线都用神族灵泉泡过,针脚里藏着“平安”的祈愿。当年她第一次穿这裙子时,母亲还笑着帮她理裙摆:“咱们依然穿白裙最好看,以后要穿给值得的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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