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的指尖还按在李星云空茫的眉心,鎏金神力触到那片毫无波澜的瞳仁时,突然猛地收力——
星纹神袍的边角无风炸起,他踩着青石板的脚重重一碾,碎石在战神威压下碎成齑粉,原本护着天元宗的淡金领域骤然往外扩,连虚空都被压出细密的裂纹。
“天道藏着的,何止法则。”他突然开口,声音里的暴戾褪去,只剩冷得刺骨的笃定,抬手就往头顶塌了半边的天幕抓去。
方才撕时间法则时,他早察觉天道光团里裹着缕熟悉的暖——是李星云当年护依然时,渡出的归灵境灵力余温;还有念念攥布娃娃时,沾在指尖的桃花蜜甜气。那不是消散的魂屑,是被天道强行扣下的神魂印记。
指尖扣着天道壁垒的淡蓝光膜,指腹泛着的鎏金神力像烧红的铁楔子,硬生生往膜缝里砸。“撕——”光膜裂开的脆响比屠神雷还刺耳,天道凝出的半透明光团被他攥在掌心,光团里的法则纹疯狂扭动,却被他的神力死死锁着,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吾再说最后一次。”顾渊的指节越收越紧,光团被捏得变形,细碎的法则碎末从指缝往外漏,“归还星云与念念的神魂印记。否则,吾不仅拆了这凡界天幕,连你藏在神界凌霄殿后的法则根脉,都一并劈了。”
天道的光团颤得更厉害,终于泄了气似的往外出神魂——两缕淡光从光团里飘出,一缕沉青裹着剑风(是诛神荡魔剑的余息),一缕浅粉沾着布娃娃的绒絮,刚飘到顾依然面前,就乖乖钻进李星云与念念的眉心。
可那两具空茫的身体,只是睫毛颤了颤,依旧没半点神采。
“不是吾藏着!”天道的声音从光团里挤出来,满是忌惮的慌,“神魂印记归位了,可他们的灵魂没在吾这儿!凡界魂魄归地府管,你女儿强行时光重塑时,灵魂没追上肉身,早被阎王的勾魂索牵去轮回殿了!”
顾渊捏着光团的手顿了顿,抬眼往凡界地府的方向扫去——鎏金神力穿透土层,直逼九幽深处,连陨神涧的光膜都跟着泛了颤。
而此刻的阎王殿,铜铃正疯响得震耳。
阎王攥着的朱笔“哐当”砸在案上,墨汁溅了满纸轮回簿,连垂在腰间的玉印都歪了。
他盯着殿中央悬浮的轮回镜,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沾在描金的官袍上,晕出深色的印子——镜里映着念念的魂影,可影旁的过往栏全是空白,没有出生的啼哭,没有攥布娃娃的笑,连魂体为何从灵瑶善念里出鞘、又为何在殒神涧消散,都只有一片雾蒙蒙的白。
“邪门了……”阎王伸手想去触镜光,指尖刚碰到,轮回镜突然剧烈震颤,镜面瞬间转了画面——这次映出的是李星云。
画面里先跳出天元宗产房的血味:稳婆抱着皱巴巴的婴孩,李烈红着眼攥着他妻子的手,窗外传来奶娘低低的叹息“夫人难产……”;接着是后山的松林,三岁的李星云举着烤得冒油的兔腿,往六岁的李星耀嘴里塞,油星子蹭得两人脸颊发亮;十岁那年的红绸裹着桃香,苏月悦攥着绣错的桃花帕子,躲在廊柱后看他,他却被长老叫去练剑,连递帕子的机会都没给她;
十五岁的荡魔宗战场最刺目——玄色少年提剑站在尸堆里,剑上的血顺着刃尖往下滴,上万邪修的残肢堆成山,他后背被八转圣灵境的掌风劈中,经脉断裂的脆响隔着镜都听得发颤,却还死死护着身后的苏月悦,直到灵力耗尽栽倒在血里;
三年后的天元宗议事堂更沉,他枯坐在断剑旁,指尖蘸着心口淌出的血,在断绝书上写着什么... ...pp
就在这时,轮回镜的边缘突然裂出一道细痕。没等阎王喊人,镜里的画面“唰”地换了——
先是神界殒星崖的桃花香,顾渊抱着裹着流云纹襁褓的小女孩,笑得连星辰纹神袍都歪了,伸手捏了捏孩子软乎乎的脸颊,声音比崖边的晨雾还暖:“这孩子,以后就叫依然,随她娘的温柔,也随我的烈。”小依然攥着他的指节,咯咯笑得露出两颗小牙;
画面再转,是两万年后的神宫后院,三岁的顾依然踮着脚,偷偷从顾渊的储物架上摸走鎏金传送阵盘。
小丫头攥着阵盘蹦蹦跳跳,没看清阵眼刻度就往下按,阵盘“嗡”地炸出白光,把不远处枯坐瀑布旁的少年(正是经脉尽断后、枯坐三年的李星云)裹住,直直往翻涌的瀑布里砸——少年闷哼一声栽进水里,顾依然却举着空阵盘,对着瑶光喊“娘!我把‘石头人’推水里啦!”
“咔嚓——”
轮回镜再也撑不住,脆响炸得殿内烛火乱晃。镜片裂成蛛网,最后“嘭”地炸成漫天碎光,溅在阎王手背上,烫得他猛地缩手。碎光里还飘着最后帧画面:瀑布里的李星云,指尖攥着片被水流冲来的桃花瓣——那是顾依然玩闹时,从神宫桃树上碰掉的。
“顾……顾渊上神的女儿?”阎王僵在原地,冷汗把官帽的流苏都打湿了。他不认识李星云,可顾渊的模样刻在神界典籍里,那抱着小丫头的笑、那星辰纹神袍,他再熟不过!
轮回镜碎可不是小事,更别说镜里照出的——这凡界少年,竟和顾渊的宝贝女儿早有渊源!要是让那位连神界长老会都敢屠、连天道都敢拽的上古战神知道,他女儿的“孽缘”被轮回镜照了,还知道少年和那小丫头的灵魂现在全在他地府……
阎王猛地回神,忙摸出传讯玉,指尖抖得按不准符文,连喊:“快!把轮回池里李星云和那叫念念的小丫头魂魄捞出来!别让他们沾半点轮回水!再把殿门封死——不对!把整个地府的屏障都加上!千万别让顾渊上神找过来!”
传讯玉刚发出去,殿外就传来小鬼慌张的喊:“阎王大人!不好了!凡界陨神涧方向,有股鎏金神力往地府冲!把奈何桥的雾都劈散了!”
阎王手里的传讯玉“啪”地掉在地上,摔出道裂纹。他望着殿外泛金的雾,腿肚子突然软了——那位祖宗,还是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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