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凡界殒神台,灵瑶素白的尸身静静立在封印口,衣摆被风掀得轻晃,金红交织的眼瞳里,先闪过邪念的狠厉,转瞬又漫开念念软乎乎的委屈,眼睫垂落时沾着星雾,像被抢了糖糕的小丫头,连瞳仁里的光都软了三分。
突然,一缕黑红雾气从尸身眉心飘出,像被风吹散的墨烟,没了之前蚀骨的凶戾,倒裹着点刚被烟火气磨过的慵懒,连飘动的轨迹都慢了些。
“啧,跟你这小蠢货待一块儿,老娘的戾气都快被磨没了。”邪念的声音裹在雾里,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嫌弃又无奈的调子,飘向封印深处时,黑红雾气蹭过暖金光膜,竟没再发出“滋滋”的灼响,反而像沾了桃香的软烟,顺着封印纹路的缝隙往里钻,“此事已毕,老娘先回去眯会儿,省得看你们黏黏糊糊的烦得慌。”
她顿了顿,雾气在封印口打了个轻巧的转,像调皮的蝶绕着花飞,声音里掺了点讳莫如深的笑,尾音勾着千年时光的沉,像藏了个埋在岁月里的秘密:“千年后,等这凡界再遇劫,你们会哭着求老娘出去的——到时候啊,没准老娘还嫌外面吵,不想出来呢。”
话音落,黑红雾气彻底钻进封印,像融在墨色里的朱砂,转瞬消失无踪。
殒神台的暖金光膜缓缓合拢,纹路里残留的最后一点邪气被彻底压灭,只留灵瑶的尸身还立在原地,眼睫轻颤如蝶翼,周身泛着淡金的善念光,像被桃花雾裹着的睡美人,连衣摆上沾着的桃瓣都泛着柔光。
顾依然刚要上前探看,就见一缕浅粉魂影从尸身眉心飘出,魂尾沾着点封印口的星雾,像裹了层细碎的金粉,软乎乎地往地上的小身体飘。
魂影刚钻进念念眉心,地上的小丫头就轻轻哼唧了一声,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沾了晨露的桃花瓣,小身子往李星云怀里缩了缩,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绵长,显然是彻底睡熟了。
李星云屈膝半蹲,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玄色衣袍轻柔地裹住小身体,掌心贴着她微凉的后背,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发顶的软毛,动作轻得像怕碰碎易碎的琉璃。
他转头看向顾依然,眼底的疲惫还没散尽,却掺着失而复得的柔软,连声音都放得极轻:“让她睡吧,这一路,她也累坏了。”
顾依然点点头,指尖轻轻抚过女儿鬓边的碎发,指尖的温度蹭掉了那片沾着泪的碎发,神女甲的星子纹随着她心绪平复渐渐黯淡,灵溪剑的水蓝光也弱了下去,剑穗的银铃垂在身侧,没了之前的凛冽,只剩点温顺的轻晃。
她抬头望向虚空,指尖凝出一缕淡蓝神辉,像牵着根看不见的丝线,轻轻往身前一划——
淡蓝的虚空裂口缓缓张开,边缘泛着细碎的星芒,里面清晰映着神女宫的琉璃顶,宫檐下挂着的神灯泛着暖黄的光,灯影里飘着神界特有的醉仙果香气,与凡界的桃香混在一起,竟格外和谐。
“该送它们回家了。”顾依然握住灵溪剑的剑柄,剑穗的银铃轻轻一响,似在回应她的话语,铃音里带着点归巢的雀跃。她将剑递向裂口,水蓝光顺着裂口往里飘,剑身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流光,像尾游向深海的鱼,稳稳落在神女宫正殿的剑架上,与顾渊的星纹长枪曾待过的位置遥遥相对;
紧接着,她抬手解下肩头的神女甲,甲片上的星子纹闪了闪,像在与她告别,随后也化作淡金流光,飘进裂口里,轻轻落在宫墙边的神甲架上,甲片贴合的瞬间,还蹭亮了架上积着的薄尘。
虚空裂口缓缓闭合,顾依然收回手,掌心还留着神物的余温,眼底却没了之前的执念,只剩身边人的温度。
她往李星云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贴着他的胳膊,感受着他掌心透过衣料传来的温度,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连眼尾的细纹里都裹着安稳。
一旁的顾渊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冷意渐渐褪去,像被桃香熏化的冰,可在转身的瞬间,周身的战神威压骤然暴涨——
星辰纹神袍无风自动,鎏金纹路像蛰伏的星河骤然苏醒,连周围的星雾都被震得往后退,崖边刚冒芽的灵草都吓得蔫了半截。他抬手,星纹长枪如通灵性般自动落在掌心,枪身泛着的鎏金光芒比之前更烈,枪尖的冷光划破空气,竟在虚空中留下一道浅淡的金痕。
没人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戾色,那是藏了万年的战神锋芒,是为女儿被阻、为凡界遭劫燃起的杀意。
顾渊望着神界的方向,指尖微微发力,枪身发出低沉的嗡鸣,似在呼应主人的杀意,枪身上刻着的上古战纹亮得刺眼,每一道纹路里都裹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告诉顾依然半分,只是猛地抬手,将星纹长枪往虚空掷去——
长枪化作一道耀眼的鎏金流光,像一颗坠落的星辰,撕裂凡界与神界的壁垒时,竟撞出一片细碎的星尘,星尘落在凡界的桃林里,瞬间催开了几朵迟谢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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