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专设的馆驿名为“澄心苑”,位于皇城西北角,环境清幽,少有闲杂人等打扰。苑内陈设古朴雅致,一应物品俱全,更有淡淡的宁神香料气息弥漫,确实是个静养的好去处。南烨真人亲自将周不言与清尘送至此处,又留下几瓶皇室专用的疗伤圣药“九转还丹”与“凝神玉露”,嘱咐周不言好生休养,这才匆匆离去,他需立刻赶往开宝寺处理灵感塔的后续事宜。
清尘虽也疲惫,但更多是精神上的紧张与后怕,服下丹药调息片刻便恢复了大半。他见周不言盘坐榻上,脸色依旧苍白,气息微弱,不敢打扰,只默默守在门外护法。
周不言此刻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强行施展“定鼎乾坤”秘法,几乎动摇了他的道基,经脉多处受损,如同干旱龟裂的土地,神魂更是如同被风暴席卷过的海面,波澜未平。那“九转还丹”药力温和醇厚,入口即化,化作股股暖流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凝神玉露”则如甘霖洒落识海,缓缓抚平着神魂的激荡。
他摒弃杂念,全力运转玄黄道炁,引导药力,如同最精细的工匠,一点点修复着体内的创伤。那缕玄黄道炁虽微弱,却仿佛拥有无穷的潜力与韧性,在修复过程中,竟隐隐将部分丹药精华汲取、同化,使其本身也壮大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窗外天色由暗转明,又由明转暗。
待到周不言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次日黄昏。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虽仍有疲惫,但神光已重新凝聚,体内真元恢复了三四成,经脉的裂痕也在药力与玄黄道炁的双重作用下愈合了大半,只是神魂的损耗非一日之功,仍需慢慢温养。
“周道友,你醒了!”守在外间的清尘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而入,见他气色好转,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如何?”
“已无大碍,劳道友挂心。”周不言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虽还有些虚弱,但行动已无大碍。他走到窗边,望着苑中渐起的暮色,目光沉静。
“昨日紫宸殿上,那名太监……”周不言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清尘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贫道也察觉了,那一闪而逝的邪气……虽然极其隐晦,但与玉津池那伙人同源!这皇宫大内,果然已被渗透!”
周不言点了点头:“而且,此人身处紫宸殿,虽职位不高,却能近身侍奉,其所图必然不小。昨日我故意在殿上提及清查内应,恐怕已打草惊蛇。”
“那该如何是好?”清尘担忧道,“我们是否要立刻禀报南烨真人或官家?”
“暂无实证,贸然指认,反而被动。”周不言摇头,“对方既然能潜伏至此,必有依仗和伪装。我们需要更确凿的证据,或者……引蛇出洞。”
他沉吟片刻,道:“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使用血影遁法逃脱的持幡邪修。他是核心人物,必然知道更多秘密,甚至可能清楚宫内接应者的身份。南烨真人他们虽在搜捕,但对方擅长隐匿邪术,恐怕不易。”
“那我们……”清尘看向周不言。
“我们也不能闲着。”周不言目光锐利,“甜水巷那些昏睡者的神魂被拘,与玉津池龙灵受创直接相关。若能设法安抚或增强龙灵,或许能反向感应到那些神魂的踪迹,甚至找到解救之法,亦可能从中找到关于那持幡邪修的线索。”
安抚龙灵?清尘面露难色:“龙脉之灵玄奥无比,非我等修为可以轻易触及。况且玉津池刚经历邪祭,龙灵受创惊悸,恐怕……”
“正常途径确实困难。”周不言走到桌边,取出那本得自阿古曼的邪典册子,“但或许,可以从敌人那里找到方法。”
他翻到册子中后部分,指着其中几页记录着利用生灵魂力与地脉精气“滋养”或“控制”某种“灵体”的邪恶法门,说道:“他们能以邪法抽取龙灵之力,必然对其特性有极深的研究。这些法门虽然邪恶,但其原理,或许能反其道而行之,找到安抚乃至沟通受创龙灵的方法。”
清尘凑近观看,只见那些扭曲符号旁绘制的能量流转图异常复杂险恶,不禁咂舌:“这……此法凶险异常,稍有不慎,恐遭反噬,甚至可能被其邪念污染!”
“所以需要万分谨慎,并加以修改。”周不言神色不变,“取其‘理’,去其‘术’,以我玄黄道炁中正平和的特性为基,或可一试。而且,我们并非要控制龙灵,只是尝试建立一丝微弱的联系,传递安抚之意。”
他看向清尘:“此事需绝对安静,不能受丝毫打扰。这澄心苑倒是个合适的地方。不过,需要道友为我护法,在我施术期间,严禁任何人靠近,尤其是……宫中人。”
清尘感受到周不言话语中的凝重,重重点头:“贫道明白!纵然拼却性命,也绝不让任何人干扰周道友!”
计议已定,两人不再迟疑。周不言先在房内布下数重隔绝气息与声音的简易阵法,随后盘膝坐于房间中央,将那本邪典册子摊开在身前。他并未直接按照上面的法门运转,而是以自身灵觉与医道知识,结合对龙脉气运的粗浅理解,去解析、剥离那些邪恶仪式中关于能量引导与灵体感应的核心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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